许砚的通讯录里，只是多了一个不会主动交流的好友而已。

新的一周悄然而至，许砚再次投入到繁忙的工作当中。科室最近接诊了几个重症儿童，许砚除了常规安排的工作外，又加了几个排班，整个人忙到脚不沾地，连酒吧也没时间回了。

明明是周六，儿科里丝毫没有休息日的感觉。许砚早晨一到门诊，就听到有人在大吵大闹。

孩子对声音最敏感，一个家长呼天喊地的，立刻有小孩被他吓哭，连带着几个孩子都哇哇哭起来，实在是过于热闹了。

许砚皱了皱眉，快步走过去问胡姐，“怎么了？”

胡姐也是心累的表情，“他的孩子肠胃不适，张主任摸着腹部有硬块，建议做B超。但他一直说是肠胀气，说主任就是在骗钱。”

儿科在医院里又被叫做“哑科”，因为很多小孩不能或者不会表达自己的身体感受，不了解自己的身体状态。医生判断儿童的病症更多需要借助设备或者家长，但往往就是这些不太负责的家长，导致儿童无法接受适时的治疗。

用胡姐常说的一句话，来看儿科的家长20%应该去看看精神科。

门诊闹成一团，所有人都在维持秩序，护士小妹妹们帮忙安抚小朋友的情绪。保安过来将还在骂骂咧咧的男人和他的孩子带到另外一间诊室，许砚也跟着忙了一会儿，直到候诊区恢复安静才松了口气。

这样的情况每周都要出现几次，尽管让人疲惫，但医生和护士还是很快回到工作状态，继续接诊，许砚也准备到住院楼去查房。

走廊尽头靠近楼梯口的位置，许砚看到一个姑娘正在低着头默默抹眼泪。

这里离刚刚的风暴中心有点远，护士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被吓哭的小姑娘，而她的家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留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手里抱着一个玩具小熊。

许砚蹲在地上，从兜里掏出一块包装闪闪亮亮的奶糖，放在小姑娘面前。

小姑娘抬起头看了看许砚，止住了眼泪，小手快速地从许砚掌心把奶糖抓住了。

许砚弯起眼睛笑了出来。小姑娘很漂亮，皮肤白皙，眼睛哭得红彤彤地，像小兔子一样。许砚轻声问她：“你的爸爸妈妈呢？”

小姑娘瘪瘪嘴，又要哭出来。

许砚忙拍了拍她的头，换了话题问：“宝宝是哪里不舒服吗？”

小姑娘把眼泪收了回去，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又指指自己的嗓子，“疼。”

声音软软的，有点哑，不过也看不出是什么原因。

许砚又从兜里掏出一个粉色的公仔，对小姑娘说：“嗓子疼就不能吃糖了，叔叔用玩具跟你换好不好？”

小姑娘纠结了一下，把手伸出来，同意了许砚的要求，又软乎乎地叫他，“哥哥。”

也太乖巧了些，许砚的心都有点软了。

不能把孩子一个人扔在这里，许砚想带她去导诊那里广播找一下她的父母，但小姑娘摇摇头，不肯离开。

“爸爸说在这里等，小叔叔会来。”小姑娘拉了拉许砚的白大褂，小声问，“哥哥能陪陪我吗？”

许砚单膝跪地蹲了下来，笑容温柔，“可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嘟嘟。”

小姑娘说话的时候嘴巴撅起来，可爱极了。许砚见她放松了不少，撑着下巴问她，“嘟嘟除了嗓子疼还有哪里不舒服？热不热？”

嘟嘟摇摇头，伸出手指勾了勾许砚的小指，开心地说：“哥哥真好看。”

许砚有些哭笑不得，他这是遇到了个小颜控？

嘟嘟又自顾自的说起话来，“哥哥真好看，比小叔叔还要好看。我们幼儿园里，大家都说嘟嘟最好看了，但是哥哥比嘟嘟还要好看。”

翻来覆去就这两个字，许砚笑着听她说话，没有打断小朋友的表达欲。

嘟嘟自顾自说着，突然停顿了下，然后大声喊道：“小叔叔！”

许砚转过身，看到楼梯间跑上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和风。

这……

小姑娘撑着自己从椅子上下去，快跑几步扎进了和风怀里，张嘴就是哭腔，“小叔叔，爸爸不要我了！呜呜……”

和风表情是许砚从前没见过的严肃，还有几分生气。他伸手轻轻拍着嘟嘟的后背，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声音，“乖，不怕，我来了，嘟嘟不哭了。”

他哄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去看刚才陪在嘟嘟身边的人，见到对面双手插兜的许砚，顿时愣在那里，“哥？”

许砚也觉得这次见面太巧了点，他应了一声，“嗯，你……”

“我侄女。”和风拍着嘟嘟的背，让小姑娘趴在自己肩头。

许砚点点头，“她嗓子不舒服，别让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