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混乱的脑海又里突然出现了肖冉茗说的那句话——别把孩子们想得太脆弱了。

……

依然是西餐，依然是各吃各的，互不干扰。

孟江每次跟孟迢见面时都会想，他们两个坐这么一大张带转盘的桌子实在是浪费。

已经是午后，虽然不过一点多，但也早已不是正经饭点儿了。

孟江还是有点饿的，毕竟他中午在医院忙着送娃娃，之后就赶来见孟迢了，所以什么都没吃，这会儿说是已经“前胸贴后背”了也不为过。

孟迢此时正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似乎也还没吃午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工作太忙了。

他们已经见过多次，早不像初见时那般针锋相对，拘谨中还不忘带着试探了，孟江便单刀直入摆出了今天见面的目的。

“你听过李开河吗？”

“如果你指的是在陆斯城那里，没有。”说完他用叉子把一块切得边缘整齐的牛排送进了口中。

“这人跟最近破获的儿童拐卖案有点关系，而且警方发现了此人涉毒的证据。”孟江往前靠了靠，手撑上桌边，“我担心跟陆斯城有关。”

“理由呢？”孟迢没有放下手里的刀叉，一个眼神都没给孟江，“如果只是因为涉毒，陆斯城可不是随便一个小人物都能搭上关系的。”

“我发现有人在警方行动之前对他出了手，而且那个‘管子’似乎跟李开河有过接触。”

虽然程关手下的人都叫他“管哥”，但是孟迢这里他只听过“管子”和“程关”两种说法，未免露馅孟江没有用笔记上“管哥”的说法。

他说着顿了顿，没有直说笔记本的事，而是问道：“你上次说陆斯城‘处理’掉了开枪的人，那人叫什么你知道吗？”

孟迢终于放下了他手中的刀叉，和孟江对视道：“我不知道，不过你说的我有头绪了。不过你是从哪儿知道这事儿的，都最好赶紧忘掉，谁也别提。”

“那人是叫‘小刀’吗？”孟江被他凌厉的眼神盯得受不了，不自觉地想要移开视线，可是又不甘心地克制着自己。

“小喽啰的名字我不会去记。”孟迢皱了皱眉，倒是先移开了视线，端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陆斯城之前一直忙着逮‘竞争者’，如果你说的消息没错，大概率就是这个李开河吧。”

竞争者……

李开河果然是动了“周叔”留下的毒品！是相近的配方才引起了陆斯城的注意吗？

孟江低声呢喃道：“所以陆斯城不惜派了‘管子’跟他交易，就是为了试探他的货品。”

“试探他的货品？”孟迢语气骤然冷了下来，目光中闪动着精明的光，“你怎么知道，程关不是去‘卖货’的？”

这话问得孟江哑口无言，没想到一个小细节居然让孟迢抓住了问题。

孟迢把杯子重重地放回桌上，继续道：“我不管你是去了现场还是发现了什么，最好藏好，不然陆斯城若是知道他一直在找的东西是你带走了，你的小命可就告危了！”

他这话说得不客气，但孟江知道他没有夸张。

在自己没有威胁的情况下，一个久远的“秘密”或许可以给陆斯城带来些顾忌，但要是他敢碍着陆斯城眼前的计划，只怕陆斯城不会因为一个小顾忌而轻松放过他。

孟迢见孟江垂着眼沉默，依然没有安心：“陆斯城很看重这件事，而他一直没找到关键的东西，所以非常不满，连带着身边的一把手程关都受了气。”

“所以，你今天什么也没说，我也什么都没听见，这件事你就当从没发生过，知道了吗？”

说是“知道了吗”，其实语气完全不容反驳。

“陆斯城是怎么盯上李开河的？”

孟江问完见孟迢眉心拧巴着又要开口训人的样子，趁着他发声前连忙道：“很重要的问题。”

孟迢侧过头去忍了忍翻白眼的冲动，过了两秒才回到：“因为纯度高。”

“纯度？”难道不是因为配方，只是因为纯度吗？

“对，主导黑市的大组织才有生产高纯度毒品的技术，剩下的小人物买卖的不过是从大人物手缝中漏出的、掺了别的杂质的‘货’罢了。李开河如果从前无名无号，突然带着高纯度的‘货’冒出来，怎么可能不引起注意。”

孟江不解道：“如果只是因为纯度，‘海蛇’那边怎么没有动静？”

“一年前那次决战让‘海蛇’元气大伤，如今被陆斯城压得半死不活的，就算察觉到了危机也无力做什么，而作为目前掌控肃文市的霸主，陆斯城当然是最有理由出手的。”

孟江还想继续问下去，但孟迢耐心已然告罄，打断他道：“差不多了，这件事我会尽量留意，你最好别不自量力把自己牵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