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某(192)

江添跑到楼下的时候,看见盛望等在门口。

这个时间点艺术楼大半都是黑的,只有零星几个教室亮着灯。盛望朝上面看了一眼,说:“已经没多少人了,还好跑得快,不然到11点也练不了多久。”

江添一步三个台阶跨上来,跟他并肩往楼里走。过了几秒,他才开口说:“真的找我来练习?”

盛望摸了一下鼻梁,转头看了看身后,艺术楼门口、走廊拐角处都有360°的圆形摄像头。

学校这么大,摄像头多一点很正常。这本来是用于防贼安保的,但在心虚的学生看来,那就是政教处徐大嘴无处不在的眼睛。

盛望以前没有感觉,现在深有体会。

环形走廊并不狭窄,但他的肩膀手臂总会碰到江添的,名不正言不顺,只能借着磕磕碰碰跟喜欢的人更近一点。

一楼的画室里还有两个艺术生,音乐器材室就在画室隔壁。他们走出灯光,走进暗处,盛望垂着眼用钥匙开门。

器材室其实并不小,但被一排一排的铁架子隔成了几条窄道。架子都是特制的,分门别类放着不同的乐器,除了钢琴那些不方便搬动的,大多都在这里。

“好多灰。”器材室里的尘埃味有点重,透着陈旧的味道,但他没有抬手去扇。

真正的艺术生都自带乐器,只有临时要用的才会来这里拿,所以尽管最近有艺术节,这里也依然很冷清。

盛望伸手想开灯,但手指摸到开关上却没有按下去。他用手机屏的荧光扫了一圈,开口问道:“这里会有摄像头么?”

江添跟着扫了一眼,说:“没看到有。”

盛望点了点头。

他对上江添的目光,问说:“那这样算关起门么?”

江添瞥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又看向他说:“不太算。”

盛望拇指一拨,屏幕忽地熄了。铁架和帆布袋都陷入了黑暗里,窗边堆着杂物,交错着几乎挡住了整片玻璃,走廊上的光透过间隙落进来,很淡。

他们能看到外面的影子,外面看里面却是一片黑。

盛望朝窗户的方向看了一眼,说:“我觉得可以强行算一下。”

结果刚说完这句话,器材室正对着的楼梯上传来了人声,因为夜静的关系,他们听得很清晰。

“你竖笛自己带的?”

“器材室拿的。”

“那不是还得还回去?”

“……”

盛望二话不说,抬手就拍开了灯,跟江添一前一后往吉他架子那边走。

他们刚拎起一个布包,器材室的门就被打开了。三个女生走进来说:“诶?”

“江添?!”有个女生下意识叫了声,叫完才匆忙掩了一下嘴,显然也没料到开门见帅哥,还不止一个。

“你们也来拿器材啊?”她们问完才想起来自我介绍,“我们10班的。”

江添看上去心情并不太妙,不过他一贯冷冰冰的,大家早已习惯。倒是盛望,看起来也有点不高兴,虽然话音带着笑,但脸色表情却很淡,“来借吉他,先走了。”

他们在门口挂着的册子上登记了一下,拎着黑色的包上了楼。这回盛望没了挑教室的兴致,随便找了一间空的就进去了。

艺术楼的设计俯瞰像个音符,教室连廊绕成了一个并不圆的圈,中间是绿化植物园,种着一大片竹子,在里侧的窗户外影影绰绰,倒是遮挡得很严实。

盛大少爷耍流氓被打断,异常不爽,放下吉他就开始自闭。江添关上门再转头,就见某人已经坐在了窗台上,还把里面卫衣的帽子扯出来罩上了。

灯还没开,他坐在阴影里,酷倒是很酷,就是脾气有点大。

江添看了他一眼,忽然沿着教室另一侧走了一圈,拉上了所有正对走廊的窗帘,然后锁了前后教室门。

他走到窗边,卸下肩上的书包丢在一边,拉下盛望的帽子,弯腰吻了上去。

12月下旬的天气,夜里凉意深重。盛望一只脚踩着窗台沿,背抵着冰凉的玻璃,抓着江添的后颈。

他们当了好几天的兄弟、舍友兼同学,难得只有两个人,吻得有点乱,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变得温柔起来。

*

附中早上的食堂没有中午那么拥挤,好多学生会为了多睡一点觉,放弃热食,弄点饼干面包打发掉。

盛望他们几个去不去食堂一贯看心情,这天早上他和江添心情就不错,于是早早在食堂坐下了,没想到碰到了高天扬他们。

A班那群懒蛋能来吃早饭实在难得一见,盛望招呼了一声,周围的座位瞬间被填满了。

“听说昨晚你跟添哥练吉他去了?”高天扬扒了一口面,抬头问道:“练得怎么样?”

江添坐在对面,闻言看了他一眼,说:“不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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