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某(261)

人的手天生就会背叛自己,他脑中明明想的是“恐怖教育片”害人不浅,等回过神来,收银台上却多了两样东西。

他迟疑了一瞬,刚想把东西撤回来,就听见超市门叮咚叫了一声“欢迎光临”。刚刚还在睡觉的江添不知为什么醒了,目光隔着滑开的自动门往店内扫了个来回,落在了收银台这里。

盛望抬头就对收银员说:“结账,谢谢。”

他要了个袋子,把东西囫囵扫了进去。上车又特地搁在了后座。

“怎么醒了?”盛望以为江添的酒劲这就消了,谁知他只是闷头扣了安全带,沉沉“嗯”了一声,又转头去看后座的白色袋子。

盛望一阵心虚。

“买什么了?”江添问。

“蜂蜜。”盛望斩钉截铁地答道。

*

他进屋先把江添安顿在了客厅沙发上,然后拎着袋子匆匆进了厨房。他解了结,看着袋子里那两个多余的玩意儿,心说黑洞阴影都没消呢,我买这回来干嘛?搞科研吗?

他顺手拉开一个不常用的抽屉,把东西塞了进去,然后老老实实烧起了水。

电水壶在静静工作,盛望把蜂蜜瓶上的密封玻璃纸撕了扔进垃圾桶,转身正要去玻璃柜里拿杯子,却见江添靠着厨房门安静地看着这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喝了酒有点呆不住,总在找人,找到了又不吭声,就那么不远不近地站着。厨房的灯从头顶斜照过去,却照不透他的眼睛,看上去又深又沉。

“哥?”盛望抓着杯子叫了他一声。

“嗯。”江添眼皮抬了一下,眼睫投下的阴影收成了狭长的线。他盯着盛望看了几秒,走过来从背后把人抱住了。

有一瞬间,盛望能感觉到他肩颈肌骨的紧绷,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放松下来,下巴压着盛望肩窝垂下眸光。

“望仔。”江添低低叫了一句。

“嗯?”盛望应声。

他却又不说话了,好像只是单纯想叫一声,

之前盛望总说想看他哥喝多了的模样,微醺也行。现在真看到了,又感觉心尖被人捏着掐了一下,酸软一片。

他大概知道江添为什么一个人呆不住,睡着了也会醒,又为什么总在找他。他也知道为什么江添会给猫取那样的名字了。

也许是独居异国的时候希望叫这个名字的瞬间,屋里能有一点回应的声音。

盛望任他抱了一会儿,摸了摸他的脸侧说:“我在给你泡蜂蜜水,解酒的。”

“看到了。”江添低低应道。

他依然压在盛望肩窝,说话的嗓音很低,带着阑珊酒意。

盛望耳朵本来就不禁碰。听他这么靠近着耳根说话简直是一种变相的刺激,心里那阵软意转头就被麻麻刺刺的感觉取代了。

他很轻地偏了一下头,又听见江添说:“你在超市买什么了?”

“……没买什么。”

“真的?”

盛望很轻地舔了一下发干的唇角,他忍了一会儿没忍住,说:“你别在我耳朵旁边说话。”

江添没动,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么:“为什么?”

盛望闭了一下眼,心说你故意的么,还能为什么。结果刚张口,就感觉江添低下头,在他侧颈摩挲片刻然后咬下去。

盛望本来就意志不坚定,被他哥一弄,没过多会儿就没了声音。不知是该往下去抓对方的手,还是去抓琉璃台的边缘。

他仰了一下头,片刻后又转脸回吻江添,反手抓着对方,手指没入对方的头发里。他隐约听见江添拉开了抽屉,在接吻的间隙中拿出他藏的东西,哑声说:“找到了。”

盛望脑中轰地烧了起来。

“你真的很想试么?”江添问。

他当然知道盛望所谓的另一种方式是什么,毕竟他曾经撞见过,并且一度成为了他很长一段时间内的阴影。那是他幼年以及少年时期对丑态的全部理解,因为就连季寰宇本人都把那些瞬间视为不可多提的耻事。

他曾经以为自己会很排斥这种事,直到有了喜欢的人,直到开始情不自禁,直到有了躁动和欲·求。他很喜欢看盛望沉溺其中的模样,皮肤很白,眼尾很红,焦灼的时候喜欢很轻地皱起眉,眼珠会蒙上潮湿的水汽。像太阳半沉在海水里,光和浪潮交织出了浓稠的雾。

但是有些事情,想做和真的去做并不一样。所以他每次都止于常态能接受的程度,他担心真的做到底,盛望回想起来也会觉得那是一种丑陋姿态。

可他架不住某人一次又一次有意无意的逗玩,所以他认真地问了盛望一次:你真的很想试么?

盛望确实有一瞬间打了点退堂鼓,想说“我就随便买买”,但他被江添吻着吻着就什么都管不着了,大概骨子里他还是17岁时那个跟男朋友亲几下就能不管不顾冲动上头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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