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某(275)

“来,再说一遍。”江添掏出手机开录音,“回头放给孙阿姨听。”

盛望没好气地说:“我怀疑你在撩架。”

“我不撩架就得吃这个了。”

“吃一口怎么了?它看着是惨了点,万一呢?”大少爷自己先挖了一勺,刚进口又默默把勺子拿了出来,表情万分愁苦。

江添忍着笑问:“什么感受?”

盛望:“呸……齁死我了。”

至此某人放弃挣扎,老老实实掏手机点了两份粥。

自打搞砸了一顿饭,大少爷就变得很老实,心怀愧疚。毕竟他希望这两天江添能过得完美一点,于是他决定不折腾了,当个百依百顺的男朋友。

之前盛明阳在家,他们多少会有点收敛,而且毕竟是成年人了,逢年过节礼节性的东西都得到位,没有机会单独出门。

仔细想来,他们都曾在这个城市生活过很多年,但从没有过光明正大的约会同游,少年时候生活两点一线,来去都在附中那片天地间,说是“无所不能”,其实从没真正“肆无忌惮”过。

现在忽然有了大把时间,总想把那些遗憾慢慢填满。

盛望说要不下午出门转转?有想去的地方么?

江添掏出手机翻了几页,说:“晚上有灯会,看么?”

盛望心说哥,你是不是在玩我?

这里每年春节到元宵都有灯会,确实是每年最大的活动,但人也是真的多,他们简直是上赶着去送人头。但是几分钟前,他刚刚发誓要做一个百依百顺的男朋友,于是忍着痛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但他不知道的是,江添其实对那个也没什么兴趣,只是以为他想出去玩,所以本着惯着的心理硬着头皮挑了一个。

这天夜晚的开始就源于这样一场乌龙,谁也没抱什么期待,还做好了脚被踩肿的准备。可当他们真正站在那里,在人潮人海中顺理成章地牵着手,像周围无数普通情侣一样说笑着、慢悠悠地往前走,又觉得再没比这更合适的选择了。

经过一片难得的空地时,盛望拽了身边的人一下说:“哥,看我。”

江添转过头时,他举起手机拍了一张灯下的合照。

旁边是熙熙攘攘的人流,身后是明明暗暗的灯火,沿河十里,从古亮到今,长长久久。

他想把这张合照也洗出来,夹进那个相册里。人间四季又转了好几轮,他们还是在一起。

假日里,热闹总是迟迟不散,颇有点灯火不夜城的意思。两人到家的时候已经11点多了。

盛望摘了围巾挂在玄关衣架上,咣咣开了一串空调。

“开心吗?”他问。

江添指着自己被踩了不知多少回的鞋:“你觉得呢?”

盛望快笑死了,推着他哥往楼梯上走:“别心疼鞋了,洗澡去吧江博士。我吃撑了,在客厅溜达一会儿消消食。”

江添看着他星亮的眼睛,有一瞬间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抬脚上了楼。他当然知道盛望忙了一天是因为什么,但他确实很久没过过生日了,以至于看到时间慢慢逼近0点,他的神经会下意识变得紧绷起来,像是一场延绵数年的心有余悸。

说不清是什么心理,他在卫生间呆了很久,擦着已经半干的头发在洗脸池边倚靠了一会儿。直到听到楼下有门铃声,他才倏然回神,把毛巾丢进洗衣机,抓着手机下了楼。

他以为自己依然会有一点不适应,但当他在沙发上坐下,看到茶几上那个风格熟悉的透明蛋糕盒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不是排斥,只是想念。

他太想让面前这个人跟他说句“生日快乐”了,除了盛望,谁都不行。就像个弄丢东西的幼稚小鬼,一定要那样东西完整无缺地还回来,他才愿意跟自己和解。

“我还找的那家蛋糕店,这次翻糖没裂了,我检查过。”盛望说。

这次的蛋糕跟几年前的色调很像,但并没有挤挤攘攘摆那么多小人,上面只有他和江添,还有两只猫。一只安静地趴着睡觉,那是曾经的“团长”,一只还在玩闹,那是“团长”的延续。

盛望说:“以前干点什么就喜欢拉上一帮人,现在不了。”

年纪小的时候喜欢用盛大的词汇,就连许诺都不知不觉会带上很多人。后来他才明白,他没法替别人承诺什么,何时来何时走、陪伴多久,他只能也只应该说“我”。

我会陪你过以后的每个生日,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我爱你。

秒钟一格一格走到0点,一切的场景一如从前。还是这张沙发,还是这样的两个人。盛望倾身过去吻了江添一下说:“哥,19岁了,我爱你。”

他又吻了一下说:“20岁,我还是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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