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某(43)

之后的40分钟里,某人试图以眼神引起江添注意,失败。又试图借着别人的话头逗江添回他一句,失败。还试图把笔帽掉在江添脚边,依然失败。

敌一动没动,盛大少爷却要忙死了。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英语课结束、物理课开始也没有好转。

盛望回座位的时候有点蔫,蔫得高天扬差点儿以为他中暑了。

“降暑药要么?”高天扬问他。

“谢了啊,不要。”盛望干巴巴地说。

他现在更需要后悔药。

班主任何进踩着点进教室,晃着手里的一份表格说:“可能有人已经听说了,今年的市三好评选又来了。到昨晚为止呢,我们班是三个名额,今早我去政教处静坐了一小时,想办法又扩了一个名额。”

“这个对你们还是很重要的,关系到后面高校的提前招生考试资格。能争取呢还是尽量争取一下。我们班的评选方式公开透明,老规矩你们都懂的。一个名额按成绩,这是硬实力。一个名额在班委里面挑,他们辛苦一年了,也得有点甜头对吧?还有一个民主一下,全班选举。没意见吧?”

“至于新要来的这个名额,我们几个老师讨论了一下,决定给进步最大的学生,毕竟努力也是一种资本,而且是最值得肯定的资本。那这个进步怎么算呢?咱们这周末不是有一场周考嘛,再下一周是月考,也相当于正式开学的第一次大考。就看这两轮考试的表现,好吧?”

原先市三好有很多人注定拿不到,所以不太关心。但这个额外增加的名额给了太多人竞争的机会,好多学生蹭地就坐直了。

盛望听了一耳朵,短暂地转移了注意力。

很快,何进收起表格开始正式讲课,盛望的注意力又绕回起点。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记着笔记。

有一瞬间他甚至想着算了,实在哄不好就这样吧,随缘。毕竟面子和江添总得丢一个,但他不能太丢面子,他才16,人生的路还很长。

结果还没坚持到一分钟,他就猫下去掏出了手机。

他捏了捏手指,点开江添的微信。

矜持一点。

盛望对自己说,然后给江添发了三排跪着哭的小人。

何进在讲一道重难点例题,发动大家讨论提眼。班上像是住了四十只蜜蜂,并不安静。

盛望在这片嘈杂声中听见后座嗡嗡嗡震了三下。

但聊天框里并没有蹦出回复消息,盛望眼一闭腿一蹬,开始打字。

罐装:我错了

罐装:我没断片儿

罐装:我就是觉得昨晚太丢脸了,所以不想提

后桌的震动被人半路掐断,聊天框顶上终于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盛望停下手,默不吭声等回复。

几秒后,聊天框里终于蹦出一条新消息。

江添:那你继续失忆。

罐装:不

罐装:我不能丢了脸还显得脑子不行

江添:……

聊天终于变得有来有回,虽然对方惜字如金,但放在江添身上,这字数已经很可观了。盛望顿时有点飘,他觉得氛围尚可,于是得寸进尺地又发了两句。

罐装:要不你选择性失忆一下?

罐装:我干的那些煞笔事你就别记了,假装你当时不在场,我们就记好的那些,怎么样?

发完,他隐约听见背后一声轻嗤。

行,回复都上脸了。

盛望扭头瞥了江添一眼。就见对方一手垂在桌下,看姿势估计握着手机搁在腿上。另一手居然还能分心记笔记。

他连笔写完一句话,整个身体靠在了椅背上,抬眼看着盛望。

于此同时,盛望手机连震了四下。

他纳闷地低头一看,聊天框里果然多了四条消息。

江添:行。

然后他连发了三段视频。

盛望悄悄塞上无线耳机,点开第一个。

视频里是一条并不宽敞的巷道,路灯站在拐角处,落下一片昏黄。一个穿着校服的傻逼在路灯下笔直走了几步,转过头来冲镜头问:“拍得清吗?”

我日。

盛望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他椅背撞在江添桌上,发出咣当一声响,何进拧眉看过来问:“怎么了?”

盛望趁着角度方便一把撸下耳机,站起身说:“没坐稳。”

“噢。”何进点了点头,“上课不要翘着椅子在那摇,我跟你们说过很多次了。”

盛望坐下的时候,听见后面那王八蛋很低地笑了一声。

行吧。

他重新掏出手机敲了几个字。

罐装:消气了没?

江添:什么意思

罐装:你装,继续装!

江添:把手机放了上课。

盛望下意识把手机塞进包里,老老实实抬头抓笔。下一秒他又反应过来自己过于听话了,于是背手冲后面的人缓缓伸出一根中指,又被人用笔敲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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