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某(72)

江添和盛望同时看向她。

李誉又有点后悔,但职责所在她也不能扭头就跑。于是她冲第二张表格比了个手势说:“那个……江添你之前也跟我说过,这个是表格,你,呃,你们两个看着填了吧,周五交给我就行。”

盛望的视线移到江添脸上。

江添没抬眸,他垂着的眼皮很薄,眼尾压出长而好看的弧度,看桌面看得特别认真。

李誉感觉自己好像搞了件大事,小跑着溜走了。

局外人一走,氛围顿时更微妙了。过了好半晌,盛望朝江添手里一瞥说:“你要填表格么?”

江添当即把笔放下了。

他这动作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跟之前盛望的反应如出一辙。

盛望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他抿紧嘴唇表情严肃地绷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绷住,扶着椅背就开始闷笑。

“别笑了。”江添曲着食指敲了一下他的手背。

盛望抬起弯弯的笑眼,看见江添徘徊在笑与不笑的边缘,于是他更停不下来了。

“你差不多行了。”江添压低嗓子,在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终于自暴自弃,跟着笑起来。

高天扬一脸懵逼,也不知道后座两个人怎么突然就笑崩了。

“槽?你俩干嘛呢怎么也不带个我?”他第一次看见江添偏着头笑得停不下来,有点新奇,更多的是惊疑不定。

江添咳了一声,转回来时已经正了神色,只有眼尾还余留一丝笑意。

“跟你没关系。”他说。

高天扬一脸委屈地坐了回去,感叹时光飞逝物是人非,十几年的发小交情说变就变了。

他哀怨得太明显,盛望莫名有种抢了他兄弟的愧疚感,尽管这愧疚狗屁不通,他还是解释道:“真的没什么,挺尴尬的事。”

“尴尬?”高天扬忍不住说:“尴尬的事笑成这样,你们有毒吧。”

“是是是,剧毒。”盛望打发了他,又转回头。

江添扫过桌上未收的表格说,忽然问他:“为什么想住宿?”

“问班长这事的时候,我跟你还不太对付。”盛望半开玩笑地说,“这不是怕你看我不爽,偷偷搞夜袭嘛。谁能想到……”

这才过了多久,江添居然成了他在附中关系最好的人。

也不对,用关系好形容其实不太准确。高天扬跟他说话更多,玩笑更多,闹起来肆无忌惮,更接近于传统意义上的关系好,但那是在学校里。

在其他更为私人的地方,在试卷和专题之外的生活中,同学和老师统统不存在,但江添在。

如果非要加个定义,那就只有“特别”了。

江添是他在附中认识的,最特别的一个人。

“那你还打算申请么?”

盛望倏然回神,愣了一下说:“不了吧,没想到新的申请理由。”

他笑着说话的样子清爽干净,眉眼间是飞扬的少年气,像鸟雀跳跃在夏日林梢,总能让人跟着变得明亮和煦起来。

江添听着,片刻后点了点头。

“你呢?”盛望问,“你也是很早以前问的班长?”

“嗯。”江添应了一声。

“那还打算申请么?”盛望又问。

这次江添没有立刻回答,他垂眸看着表格,桌上那支黑色水笔不知何时回到了指间,他食指挑了一下,水笔倏忽转了个圈。

过了好半天,他说:“之后应该还是要填的。”

教室里不知谁开了半扇玻璃窗,风带着残余暑气溜进来,炽烈闷热。盛望忽然觉得有点渴,他低头从桌肚里掏出一罐可乐,掰开拉环喝了一口。

早上买的时候可乐罐外还结了一层白霜。两节课过去,霜已经化成了水,在桌肚里弄湿了一大片。冰饮已经不冰了,喝起来既不爽快也不解渴,只有甜腻。

盛望抓着铝罐沉默片刻,“哦”了一声。

*

齐嘉豪直到上课铃响才垂着头回来,那之后整整一个上午都没跟人说过话。高天扬他们都挺纳闷的,议论纷纷,老齐老齐地叫了半天也没能把人逗乐。

下午发了英语卷,他们才知道齐嘉豪垂头丧气的原因。A班著名的英语三巨头,就他崩得最为惨烈,惨到其他人连安慰都不知道从哪入手。

“这跟我准备的方向不一样。”高天扬对盛望说,“我一直以为需要安慰的是你,我特么连发言稿都想好了,结果你考了110?”

“牛逼!”宋思锐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他妈、听力没听、英语分数、居然比我高8分?”高天扬被打击得体无完肤,“我他妈、英语是用脚学的?”

“牛逼就完了!”宋思锐又说。

“滚滚滚。”高天扬一脚把他蹬开,说:“怪不得老齐要自闭呢,这搁谁谁不自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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