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某(8)

“我就问一句,你们数学多少分?”盛望的语气已然了无生趣。

“理科生200分,高考总分才480,你感受一下这个占比。”

“……”

他仰了几秒,头顶被人用手指抵了一下。

江添的声音又出现了:“从我桌沿起来,接卷子。”

头顶被人碰到的感觉很奇怪,盛望脖颈汗毛直竖,诈尸似的坐直。他抽了自己的卷子,把最后一份往肩后丢过去。

有数学这门奇葩打底,后面的考试就都不是事儿了。眨眼间,已经是晚上九点。

“江添,吴老师喊你去办公室。”刚交卷,一个靠窗的女生接了话传过来。

盛望转头看了一眼,就见那瘟神正打算拎书包走人,闻言皱了一下眉:“现在?”

“对啊。刚刚打铃的时候过来说的。”女生指着窗户一角说,“让你考完就去。”

江添像是要赶时间,表情不是很高兴,但还是丢下书包出了门。

学校夜里有班车,送走读的学生往市区各处,刷校卡就可以,发车时间跟着高一高二高三的放学时间调整。像今天这种考试的日子就是9点20分发车,学生们交完卷子收拾好书包再走到停车处,时间绰绰有余。

“我跟校车走,你呢?”高天扬问。

盛望站在教室后面的饮水机旁接水:“我等人。”

“那行,明儿见。”他操着不知哪里学来的儿化音,拎着书包走了。结果出门没一会儿,又退回来说:“哥们儿,去趟前面办公室,老何找你,我刚出门就碰到他了。”

“哪个老何?”盛望喝了一口水,问。

“班主任啊还有哪个老何。”高天扬说:“哦对,你来好像还没见过他。他昨天有事不在学校,今天又被分配去别的班监考,估计这会儿刚得空。”

高天扬传完话便走了。盛望放下杯子,给来接他的小陈叔叔发了一句语音,这才往办公室走。

高二年级有个大办公室,主要任课老师都在里面,因为一个老师往往不止带一个班,但A班例外。徐大嘴带他认过路,A班的几位主科老师不带别的班,所以有一间单独的五人办公室。

盛望沿着走廊往前走。

明理楼是附中高二的地盘,一共4层,每层都有好几个班,除了顶楼。顶楼这层只有A班,A班的教师办公室,卫生间、以及两间小黑屋。

小黑屋门口没挂标牌,这两天又锁着门,盛望也没看出来那是干嘛用的。

他快走到办公室时发现走廊上有人。那两间小黑屋没亮灯,门前一片昏暗,有两个人站在那里,正靠着走廊栏杆说话。

背对着他的一看就是江添,那另一个想必就是吴老师了。

盛望没有窥探别人私事的癖好,但毕竟离得不远,有些话还是落进了耳朵里。

“行,考试的事就这么说,我明天给徐主任一个答话。”这是吴老师在说话。

“嗯。”江添应得很简单。

“那你爸——”

吴老师刚开口,江添就打断了他:“我的事跟他没关系。”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骤然冷下来,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厌烦感。就连跟他结了梁子的盛望,都从没听见过这么差的语气。

吴老师没多说,拍了拍他的肩。

“老师还有别的事么?”江添问得很直接。

“没了,就这些。”

“那我先走了。”

他说完这句硬邦邦的话,转头就要走,却跟盛望撞上了视线。那个瞬间,盛望难得生出一丝微妙的心虚。

想也知道,这种对话内容并不适合让人听见。

盛望几乎立刻说道:“何老让我来办公室。”

江添漆黑的眼珠盯着盛望,也不知道信没信。他在那里站了几秒,又面无表情地抬了脚。经过盛望身边时,他忽然低下头,搭着盛望的肩膀语气冷淡地说:“何老师三十刚出头,还不至于被叫成何老。”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盛望原地愣了一瞬,转头看回去的时候走廊已空无一人。他在心里“啧”了一声,抬脚踏进了办公室,班主任的位置就在第一个,座位上有名牌,写着“何进”。

正如江添说的,班主任看起来三十岁刚出头,鹅蛋脸戴着眼镜,皮肤很白,卷发披肩,稍稍打扮一下就能很漂亮。唯一的缺点是太瘦,显得有一丝病气。

对,何进是位女老师,教A班物理。

盛望想起自己刚刚口误的那句“何老”,食指刮了刮鼻尖,怪就怪高天扬那个二x,居然管这样的班主任叫“老何”,怎么想的。

“来啦?”何进的眼睛在镜片后面弯起来,温和亲切。

盛望也冲她笑了一下:“老师找我有事?”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昨天没能在学校迎接新同学,有点过意不去。”她对盛望说:“还有就是课程进度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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