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深陷(334)

作者:玉堂 阅读记录

赛马场冯斯乾索取王威的内幕,实际上是障眼法,他根本不需要了。

周德元与王威是敌人,有很多途径搜查,只是不方便出面,才借冯斯乾的手料理。从王惠曝光,到王威遭殃,只用了两天。”

林宗易闭上眼,“周德元需要刀,冯斯乾做了他的刀。”

李渊一筹莫展,“周德元百分百会协助冯斯乾对索文集团下手,他们属于互为刀俎,各有所图。”

“我不担心索文。”林宗易走向落地窗,他伫立在辉煌的夜色里,“冯斯乾蛰伏了半年,应该摸得差不多了,郑寅一旦咬不住,这艘船立刻会沉。”

李渊试探问,“您的想法是?”

林宗易声音低沉,“通知白喆,提前预防。”

李渊惊愕,“您不要郑寅了,白总会不会推己及人,也弃船。”

林宗易叼着烟,在黑夜里眯眼,“白喆不敢。”

我脑海闪过茶行里的场景,我握紧拳,没有吭声,从书房离去。

倘若我透露给林宗易,他马上补救应对,也许还有转圜余地。

其实我对林宗易的感情很复杂,既不希望他出事,又盼着他输得一败涂地,假如他输了,我心里会不是滋味,假如他赢了,我也害怕,这种受制于人逢场作戏的生活还要继续到什么时候。

我去婴儿房哄林冬睡觉,返回主卧,林宗易正坐在床上,手里是我们合影的摆台照。

那张照片是路人为我们拍的,晚上八点的街心广场,霓虹正浓,人潮汹涌,他笑容很浅,而我连笑都没笑,他霸道将我搂进怀里,我浮动的发梢恰好缠在他焦糖色的围巾上,极尽温情。

除了结婚证,这是我们仅有的一张合照。

我杵在那,此刻的林宗易,深沉又寂静,我似乎看穿他的骨骼和灵魂,是一种极为深刻黑暗的味道。

我只看穿了一秒钟,当他抬起头,他所有的情绪都敛去。

“林冬睡了。”

我走近他,“睡了。”

他嗓音有些沙哑,“今天没哭。”

我距离他半米,在床尾坐下,“你抽烟了,烟味很重。”

他揉着太阳穴,“韩卿。”

我现在特怕他喊我名字,每次他连名带姓,都不是好兆头。

“我对你好吗。”

我坐着一动不动。

他忽然伸手一拽,抱住我,“你认为我很坏,是不是。”

我不由自主抽搐着,“宗易,我没那么认为。”

“韩卿,我对你不是很坏,只是有点坏。”他笑了,脸就埋在我长发里,“我对其他人更坏,我不懂仁慈。在你身上,我已经手软了。”

恍惚中,我仿佛看到那个在华京办公室的林宗易,他问我,“韩助理听过围魏救赵吗。”

一晃,一年半了。

“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我摇头,“没有。”

林宗易手臂一紧,“有吗。”

我还是摇头。

他隐约松了力道,却依旧抱我许久,客厅敲响十点的钟声,他起身,侧脸一闪,我看不真切他表情,只觉他仍旧平静,那种覆住了一切暗流涌动的平静。

台灯半明半昧,床头柜上的相片旁,搁着他的婚戒。

他摘下了。

我拿起,在灯光照耀里冰冰凉凉。

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楼下突如其来传出汽车发动的声响,我冲向厨房,踮脚看窗下,林宗易的车拂尘而去。

我凝视着眼前一堵墙失神。

程泽转天约我,我没理,他又发短讯,说我不去肠子悔青了,我回了他一句滚蛋。

程泽什么脾气我一清二楚,他朝我卖关子,但我压根不好奇,他最受不了,自己就往外吐了,可这回我等了半小时,始终没动静。

他学会吊我胃口了,我开车直奔梅园。

程泽在301包厢,我踢门进去,“你要告诉我什么啊。”

他端坐桌边,斟一杯酒,成熟又郑重其事,“韩女士,请坐。”

我一愣,他真把我唬住了,我走过去,他问我,“有后路吗。”

我拧眉,“什么后路。”

“林宗易的根,不稳了。”

我立马坐在他面前,直勾勾看着他。

“德元没动他,可早有耳闻他管理着十几家娱乐产业,冯斯乾愿意给周德元当枪使,搅进混战,你了解原因吗。”

程泽掏烟盒,“林宗易筹谋挺久了,会馆的钱都流进索文了,索文禁不起查,因此他千方百计夺华京,借华京上岸,做一个正经商人,冯斯乾攥着华京,他自然是林宗易的绊脚石。”

程泽嘬着烟蒂,“华京能打过索文,可殷沛东不同意。冯斯乾打不过林宗易在滨城的势力,林宗易混到这份儿上,手段确实厉害,把冯斯乾压得死死的,可身份也注定是他最危险的把柄。去年年初,冯斯乾察觉了江都会馆是林宗易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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