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深陷(386)

作者:玉堂 阅读记录

殷怡扑上去,揪住冯斯乾的领结,我没有再听,朝海棠树走去。

冯斯乾的冷血,禁欲,与克制,我初见他就预料到了。

这种男人,除非吸引他动情,否则怎样都捂不热,包括拿自己的血肉喂养他,也感化不了。

因此我不相信他对孟绮云只有愧疚,愧疚之外,至少有男女的怜悯和爱护。

情人,爱恨,婚姻,孩子,从不是他真正渴求的,仅仅是他作为男人需要的,生存在这个社会必不可少的东西。

我面无表情站了一会儿,一道黑影悄无声息覆在我头顶,男人的影子修长而挺拔,下一秒飘来一股深沉儒雅的木质香,不似林宗易的乌木沉香那样浓烈厚重,是温和清淡的味道。

我一度痴迷眷恋,无可自拔的味道。我脊背顿时一僵。

紧接着,男人出声,“澜春湾的海棠也开了。”

我缓缓挺直腰,背对他。

冯斯乾伫立在落满花瓣的青石砖,“你是不是瘦了。”

我有些不自在,“春天燥,吃不下饭。”

他望了我背影许久,“你不敢面对我。”

我立刻转身,“我为什么不敢?”

冯斯乾一字一顿,“雨夜我在。”

“我看见你了。”

林宗易问我爱不爱冯斯乾,我回答不爱。

他和孟绮云的纠缠不清,我有怨气,有恨意,占五分。我的自保与谎言,占五分。

我没忘冯斯乾当时的样子,他额头和鼻梁被大雨吞没,一双冷冰冰的眼睛像一座荒芜的深渊,黯淡得没有一丝光亮。

冯斯乾说,“韩卿,你比我绝情。”

我嗯了声,“也许是。”

我素白的面庞投映在他眼底,仿佛一片粉红的海棠花中绽放了一朵白海棠。

冯斯乾伸出手,择掉我发丝间的花,我感觉到他触碰的力度,很轻,手温很凉,我记得从前他手掌干燥温暖,好像什么都变了。

他流连过我乌黑顺直的长发,“比卷发好看。”

我仰面凝视他,“是吗?”

冯斯乾的手这一刻还停落在我发梢,“你清纯的模样,是最美好的。”

我不言不语,他眼神沿着我头发移向脸颊,“真实,明媚,热情,偶尔小聪明,会依附男人,又忠贞骄傲。”

“这是你想要的韩卿吗。”

冯斯乾逆着一束阳光,“你是这样。”

我说,“确实很美好,但你错了,那不是我。”

我又恢复他熟悉的风情万千,“我倔强,勾引男人时假惺惺,我的皮坏透了,我的骨像雪一样白。冯斯乾,你动心的韩卿,是脑海里美化过的,虽然你嘴上说她不好,你只是控制自己不要对一个难以掌控的女人陷得更深,我活在风雨飘摇里,我深爱也保留,我撒谎善变,更不骄傲。”

他身型微不可察一晃。

“你自始至终迈不过心里那道坎。我残破的家庭,我接触了无数男人的过往,我的挑逗迷惑了你,也令你不安。

你无法忽略那些男人对我的评判,你听了,就像这几年的我,我和他们的故事,活生生展露在你眼前。”

冯斯乾的手指无意识滑向我眉眼,我拂开他,“我自己择。”

袖口上翻,露出一寸腕子,我拍掉卡住的花瓣,冯斯乾忽然扼住我,“手腕的伤怎么回事。”

我触电般甩开他,看了一眼大门外,司机在抽烟,车头朝西,没留意这一幕,第二辆车空着,跟来的保镖去后院堵我了。

我匆匆越过他,“勒着玩的。”

冯斯乾追上我,拽住胳膊,“他捆你了。”

我百般挣扎,他强硬卷起我袖子,渗过血的肌肤结了咖,留下两圈触目惊心的红痕。

他所有动作都戛然而止。

好半晌,冯斯乾抬眼,脸上情绪不明,“这就是你的选择。”

我抽回,“和你没关系。”

他用力扳回我身体,“你说我错了,你也没信过我。我们都因为一段不光彩的开始,互相试探,互相猜忌,把感情逼上绝路。”

我看着他一点点抚摸我的伤痕,我们像什么没发生过,那么平和沉默。

“用绳子囚禁你,对吗。”

我没回应。

何江在这时走出吊唁大厅,到达冯斯乾身后,“冯董,章徽荣和殷小姐在二楼书房,不知商量什么。”

我从他掌心抽出,放下袖子遮住手腕。

冯斯乾偏头,“多久了。”

“我无意发现的,不清楚具体时间。”

冯斯乾拨通章徽荣的电话,“章董,我马上回公司,捎你一程吗。”

那边安静到诡异,“我五分钟前已经离开了。”

冯斯乾眯起眼,语气耐人寻味,“原来章董离开了。”

章徽荣笑着说,“有劳冯董记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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