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深陷(98)

作者:玉堂 阅读记录

即便攻下了,他也只会加速拔除我,冯斯乾绝不允许自己在一张图谋不轨的情网中堕落。

他不为所动,反问关宸,“你能吃苦头,她不能吗。”

关宸直勾勾盯着他,试图分辨他的真与假,“冯董,您真舍得吗?”

冯斯乾嘴角笑意一收,阴冷的眼神扫过关宸,关宸说,“我记得您讲过,棋逢对手非常有意思,韩小姐既然能动摇您,证明她有本事,您就这么舍弃吗。”

“商场上棋逢对手是很有意思。”冯斯乾饮着一盏茶,“但风月场会变得极其危险,世上没有泯灭七情六欲的人,心是最难把控的。在尔虞我诈中存活下来的人,不能有半寸软肋。”

关宸如梦初醒,“您是畏惧自己对韩小姐陷进去。”

冯斯乾避而不答,他接连喝完半杯,将杯子撂下,“撤下来之前,替我解决一个人。”

关宸问,“谁。”

冯斯乾站起,摘下椅背上的外套,“林宗易插在殷家的保姆。”

我乘电梯下楼,直奔地下一层的温泉池,我来不及换泳装,只穿了一套内衣,蕾丝低腰裤和半杯吊带,腰臀拱在奶白色的水面,两处巴掌大的腰窝若隐若现,我听见冯斯乾进来了,立刻伏在温热的白玉砖上阖住眼,他脚步极轻,且迟迟没有动作,也没出声,偌大的房间安静得只有潺潺水声。

我最先沉不住气,缓缓眨动眼皮,入目所及是冯斯乾雪白的衬衣,露出一寸手腕,盖住三分之二的银色表带,长身玉立却阴郁至极,他沉默望了我许久,不知在思索什么。

我黑漆漆的瞳孔泛着水色,下一秒跌入他眼底,尤为嘶哑的声音叫他名字,“斯乾。”

他回过神,在岸上半蹲,手探入池水试了试温度,“烫吗。”

我恰到好处在这一霎坠入池底,他眼睁睁目睹我沉下,过程没有丝毫挣扎,不足一米的深度却淹没了我所有,只墨藻一般的长发在身后浮动。

他喊我,“韩卿。”

我没反应。

冯斯乾迈下池岸,一把扯住我头发从底下拽出,我憋得涨红,唇色更是惨白,楚楚可怜望着他。

他蹙眉,“你干什么。”

我直视他那双冷冷清清的眼睛,“我刚才睡着了,做了一场噩梦。”

冯斯乾不语。

我自顾自说,“我梦见冯先生拿着一柄刀残忍逼迫我,告诉我有两种选择,要么死亡,要么屈服。”

他依然没回应。

我仿佛一具空洞的木偶,“我选择屈服,我不想死,最后你把我送人了。”

冯斯乾微眯眼,楼顶一扇四四方方的天窗已是黄昏最末,红紫色的晚霞笼罩在池子上方,雾气迷离又虚无。

我抱住他,感受到他火热跳动的心脏和一块块湿透而显露的肌肉,衬衣浸了水,紧贴在鼓胀的肌理上,块与块衔接的线条沟壑极深,我缠绕着他身体的每一厘,我在放手一搏,看能否让冯斯乾回心转意,打消送殷沛东的念头。

他在我头顶问,“来多久了。”

我回答,“半小时。”

从服务生带路离开包房,距离现在分秒不差正好半小时,度假村保护客人隐私在温泉池周边没有设置工作人员和摄像头,冯斯乾无从查证我撒没撒谎,基于此他没再深问。

我仰起头看他,“噩梦会成真吗。”

冯斯乾抚摸着我脸,沿着耳廓将湿淋淋的长发捋向额头后面,我整张面庞在他一手控制下,像是他轻而易举便粉碎的掌中之物。

“斯乾,回到江城我又见不得光了,对不对。”

他面无表情任由我抱着。

“我最憎恶范玲玲那种女人,我痛恨自己成为那种女人。”我吻住他,那样柔软而悲悯的情绪,“回江城,你是继续囚禁我,还是另有安排。”

一滴咸涩的泪落在他唇上,他微微一僵。

我凝望天花板老旧的木梁,“冀城的时光,是我和冯先生偷来的时光,我会遭报应的。”

冯斯乾捧住我脑袋,耐着性子擦拭我脸上水珠,“胡说什么。”

我揭过他手指与他四目相视,“佛没有达成我的愿望,它普渡明亮的众生,而我活在暗无天日的角落,它只怪罪我,报应很快就到了。”

冯斯乾隐约明白我在说什么,他手覆在我眉眼,我瞬间看不见一丝光亮,“韩卿,你本可以不搅入这滩浑水。”

他俯下身,嘴唇挨着我耳畔,他望向别处的目光清明又毒辣,“不是任何男人你都能招惹后全身而退,得逞了会付出代价,不得逞更会。”

我眼前是无尽无休的黑暗,黑暗令我恐惧,我只能在这一刻依附他,我什么也感知不了,唯有冯斯乾是真实而触手可及,我拥抱他更紧,几乎把自己嵌进他骨骼,“我是犯下多么不可饶恕的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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