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先生今日说话了没?(42)
辰北静默着,翻阅着手上的资料:“刘匀的家属,你没有告诉他们真相?”
“现在不能让任何局外人知道我们已经发现刘匀的事情,也许犯人就在其中。”王朔皱起眉头,“我想了想,还是先不透露了。”
辰北点头:“可以,放长线钓大鱼,先按捺不住的可能就是对方,趁着这段时间,我们一定要把这个指使者从吴禹思嘴里撬出来,包括那个潜伏在市局里的内鬼。”
王朔欣慰地嗯了几声,一掌拍在他后背:“这段日子你辛苦了,每天还要给时析带饭带菜的。”
“还好,反正平时也是我做饭。”辰北不以为然。
“明天他可以出院了?”王朔不经意间被秀了一脸,只好转个话题。
“嗯,我等下去看看他。”说罢,辰北收拾了资料,和王朔道别,“对了,你有见过时析的家人吗?”
王朔愣在原地,想起陆遥之前的科普,他僵硬地摇摇头。
“上次住院这次住院,都没有人过来看他。”辰北若有所思。
“也有可能是我们秘密安排了病房,找不到吧。”王朔挤出一个理由,他自己都不信。
辰北笑了笑:“也许吧。”
小区楼下,许言无数次拿起手机,对方的号码无法接通,跟人间蒸发似的,他转身朝车子走去,把一大袋慰问礼品都丢进副驾驶座。
然后,他拨通电话。
“他不在家……嗯……我现在去医院。”
为了惩罚擅自出逃,徐医生“体贴”地延长了住院日期,待在医院无所事事地康复,又不能外出,时析百无聊赖,翻着手里的书。
《逃离生命的迷思》
在辰北上次无意间提到这本书时,他就很想再看第二遍,这回就拜托辰北拿来了。
第86章 这一别
病房的门被“唰”地打开,许言站在门口,可能外面下了些小雨,他往后梳得一丝不苟的刘海掉了几缕下来,但丝毫没有增添狼狈,他背挺得笔直,对面前的这一番景象毫无反应。
“我是不是该敲一下门?”许言皮笑肉不笑,“不好意思打扰了。”
他又退了出去。
时析愣在原地,辰北毫不在意,用手圈着时析的腰温存了会儿,冷不丁冒出一句:“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时析无言,许言的信息网是他一直的疑点,之前就算他搬家到再偏僻的地方,许言总会在他该出现的时日出现,久而久之,他也就放弃了,这回他住院,在哪个病房是全程保密的,许言到底是怎么找到的?
“也许是一个一个找的也说不定。”辰北笑了笑,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
他打开门,看到许言靠墙站在一边,他一眼就看到他手中的袋子,某个高级的西餐厅,他预估了里面的东西,又瞥见许言手中的花。他不动声色地让了让身子,许言并没有侧目,而是径直走进病房,合上门。
“这个月的份。”他惯例掏出一个信封,比之前的厚了许多。
时析摇头。
“好的,我打进卡里。”
“许言……”
许言把手中的袋子放到床头柜上,也并不打算对这些探病礼物加以说明,他把花瓶里有些开败的花全挑了出来,换上了淡蓝色的满天星,顺手调了室内的空调温度,倒了两杯水,递了一杯给时析。
时析的视线追随着许言的身影,直到他坐到了椅子上。
“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这是有些意外的开场白,时析抬了抬眼。
“他什么都不知道,就算这次救了你,未免下一次就能。”
这个他指的是辰北,时析绞紧手指:“你的意思是?”
“搬出来。”许言喝了口水,“我会给你找个更安全的地方。”
见时析一言不发,许言慢悠悠地喝着水,继续说着:“这不是‘那个人’的意思。”
时析皱了皱眉。
许言望向他的眼睛:“是我的意思。”
住院部的前台。
“刚才是有一个人来询问过时先生的病房,但是我们没有告诉他。”护士礼貌地应答,“所以他应该是不知道的。”
“好的,谢谢。”辰北原路返回,在电梯口的时候,边上有人路过的时候,他耳朵尖听到了一段对话。
“你们病房也去了?那个男人?”
“是啊,突然开门,吓了我一跳呢!”
“那是谁啊?”
“突然开门又关门的,什么也没说……”
难道他真的是一个一个病房找过来的?
辰北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但随之而来的莫名情绪让他的笑容落了下去。
许言,这个人倒是是谁?
窗外飘着细雨丝。
“我拒绝。”
许言没有立即答复,好像在等着他继续斟酌,时析很快又说了一遍:“我拒绝。”
“这么多年,我没有见过你和什么人走得很近,除了他。”许言的话一针见血,视线顺着时析的脖子往下,在他敞开的领口上停留了片刻,“我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那只有你自己清楚。”
时析抿了抿嘴唇,他低下了头,有些慌乱地把扣子往上扣了两颗。
“也是,我应该在上次就看出来的。”许言摊手,好像在表示无奈。
“你说的安全的地方,是哪里?”
“我家。”
许言话音刚落,时析惊愕地看向他,确定许言并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第87章 为什么害怕打雷
白山殡仪馆,青茗市最著名的一大殡仪馆,不仅因为其价格昂贵,更是许多名人火化之地,所以这里必定不是一个清静的地方。
“刘匀的去世他的家人怎么说?”
“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王朔难得没有那么好的脾气,连日的熬夜积攒起了浓厚的黑眼圈,他对着镜子抹了把脸上的水珠,一下关了水龙头,“还有,你为什么进了男厕所?”
“反正也没人。”陆遥摊了摊手,她话音刚落,潘奕就从门口走了进来,看到陆遥的背影,他直直地倒退了出去,又瞄了眼门口的男士标志,混乱了三秒后,僵硬地走了进去。
“女厕所很挤……对吧。”潘奕打开水龙头,却没有把手放到水下。
“没有没有。”陆遥甩手,“我只是因为葬礼现场实在太闷了,出来透口气罢了。”
潘奕瞟了她一眼,环顾四周,似乎在思考这个新奇的透气场所。
陆遥看他没有洗手的打算,帮他合上水龙头:“你不上厕所?”
潘奕一脸窘迫。
“你在这里他怎么上,出去!”王朔听不下去了,推着她的肩膀出了厕所。
葬礼大堂的哭天抢地的声音又一次铺天盖地而来,陆遥的表情有些惨淡。
王朔看着大堂门口一辆辆驶来的豪车:“不过我在想,尹家的人,还真是有钱,认识他们家的人,也很有钱。”
“这算是公务员的不满么?”陆遥叹气,“尹家世世代代经商,累了不少家产,到这一代都富三代了。”
“唯独这个尹书,20年来都在孤儿院无人问津,死了才办个隆重的葬礼。”王朔的表情说不上是在惋惜还是嘲讽。
“还不是真正的尹书,真正的尹书不知是活是死。”陆遥又叹了口气,补上一句,“你说他们家人要是知道我们警方这么欺瞒,不会状告我们么?”
“告就告吧!”王朔掏出烟盒,被陆遥一掌劈下。
“你干什么?”
“你是觉得里面香火烧得还不够旺么?”
王朔蹲下拾起烟盒,也没立刻站起来,就这样贯彻“中国式马路蹲”,又是一辆车开来,和先前几辆车的价码比起来,这辆算是小朴素了,王朔看到车牌,哼唧了几声。
“你哼哼啥?”陆遥望天,“我近几天可都瘦了,你改天带我们组的人下馆子……”她话还没说完,便看到王朔已经站起来朝前走去。
“咋了?”
“这辆车,你知道是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