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我死遁了(48)
陆峙说完便转过头去,不再去看季瑾,拿了衣物便落荒而逃。
明明是季瑾被囚禁的人,可占进上风的,却永远是那个被锁链锁住的人,知道怎样最伤自己的心。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转身关上门离开后,季瑾茫然无措地望着自己的掌心。
温热的液体落在手掌上。
季瑾想,自己怎么哭了。
*
囚禁季瑾的室内依然不被允许有光,但是陆峙终于退了一步,愿意让人进他们的卧室进行洒扫。
也许是陆峙终于看出来季瑾一天比一天更沉默寡言了,人也像被放在花瓶里的花,一天一天憔悴、变得枯萎。
阿月是新被雇佣的女仆。
在上任时她就听说陆宅虽然薪水丰厚,但是陆家的主人却脾气暴躁,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主儿。
但她也没有办法,这是目前她能找到最合适的工作。
阿月听说陆峙的妻子早就在三年前死了,有在这里呆的时间久的告诉她,陆峙找了一个和亡妻长得一模一样的替身,就养在楼上的卧室里。
阿月默默地听,觉得还挺有意思。
毕竟从前只能在媒体上看到的豪门大族的八卦,现在自己就能亲眼见到。
她一开始只是把这件事当八卦听的,听了笑笑也就过去了,但真当阿月见到那个坐在床上的青年时,整个人却都愣住了。
似乎是因为一直都呆在室内,青年的肤色苍白,却隐隐带着些病态。
他看上去很瘦弱,就那样安静地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一本书。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是和自己一样的beta,阿月甚至以为他是omega。
阿月默默地做完自己分内的事,也不敢多看。
但有一天的下午,那个长得很好看的beta突然柔声请求自己:“可以帮我倒杯水吗?”
阿月看了一眼,水壶就在他的不远处放着,只要下床就可以拿到,为什么他不下床自己拿?
她心里有点不高兴,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放下手里的活走过去帮他倒了一杯想递过去,却不想对方对着自己露出了一个苦笑。
阿月惊悚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她本以为这个八卦是个你情我愿的包养替身,却不想她亲眼看见那瘦弱的青年手腕上,缠绕着冰冷沉重的锁链。
他向自己笑了笑,似乎已经是习惯了囚禁本身给他带来的不便,但是在请求他人帮助时却依然带着些难堪。
那些锁链让他无法离开这张床,甚至连喝水这样的动作都无法完成。
阿月连忙小心翼翼地把水送到他的嘴边,帮助他慢慢把水喝下。
这时候她看见青年的脖颈上缠绕着厚厚的白色绷带,宽松的家居服下,仅仅是这样一瞥,她便看到里面的伤痕累累。
她惊呼了一声,手中的杯子落在了地上,弄湿了床单和地面。
“……没关系。”
青年看着自责又愧疚的阿月,轻声道,“如果有人责怪,就说是我打碎的。”
阿月只得含着泪连连点头,蹲下身子把地上的玻璃碎片都清理干净。
晚上她想来屋里再次打扫的时候,陆家的老管家却对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过去。
“怎么了吗?”
阿月尚在状态外,但还是问了一句,“以后晚上都不用过来还是?”
“今天出了点小事故,以后照常就好。”
老管家向她微微颔首,“你先别去主卧了,去打扫一下走廊吧。”
阿月点点头,她带着清洁工具路过主卧的门,却发现那门是虚掩着的。
她好奇地看了一眼,却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到不敢说话。
屋里依然是一片狼藉,雇佣自己来这里工作的陆家主人此时正死死地掐着被囚禁在床上的青年,也就是这个时候,阿月终于得知了青年的名字:“季瑾,你今天下午到底做了什么?你又瞒着我,和谁又通了信?”
今天下午?
阿月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反应过来。
今天下午,自己因为看到季瑾身上的伤痕,而惊讶地摔了手里的杯子。
季瑾低声答了一句,阿月离得太远,没有听清。
但她想想也能猜出来对方说的什么,因为陆家的主人陆峙在此时已经彻底陷入了暴怒,双手几乎是死死地抓着季瑾的肩:“你在骗我,你又在骗我!!”
阿月终于明白季瑾身上的伤是从哪里来的了。
她惊恐地捂住嘴巴,下意识地向后缩,却被身后的水桶绊了一下,整个人都狼狈得摔在了地上。
“谁?”
陆峙几乎是在一瞬间转过头来,漆黑阴沉的眼睛紧紧地盯住了阿月。
阿月想跑,但她又怎么可能是一个alpha的对手。
她甚至都没能跑出这条走廊,就被陆峙拎住了后颈,冷着脸把她扔在了季瑾床前。
阿月挣扎着爬起身,她这时看见季瑾的脸色比自己下午见到的时候还要差。
那时候的青年顶多只是有些憔悴,现在的整个人甚至都带了些灰败。
她并不知道,这已经是季瑾绝食的第三天。
第56章 我曾经也愿意为你赴死
“怎么回事?”
陆峙冷着眼看向阿月,“听了多久了?没人告诉过你规矩么。”
阿月连连低头道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季瑾。
陆峙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她,审视地看向阿月:“这个房间一直是在你打扫?”
阿月连忙点头。
“那,桌子上的玻璃杯子怎么少了一只?”
陆峙问道,“杯子去哪里了?”
阿月颤抖着不敢说话。
她看见了床上那个青年的眼神,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把过错归于对方,但是她又不想让陆峙迁怒于季瑾,便硬撑着不说话。
“是我打碎的。”
季瑾从一片死寂里突然响起,他的声音依然带着些沙哑,“陆峙,别为难她。”
陆峙的眼神像墨一样漆黑,沉沉的看不出半点情绪:“瑾哥,我只是问问罢了。”
阿月不敢抬头,却没想到陆峙却突然变得很温和了起来。
他示意阿月在一边坐下,像是漫不经心地开口:“听说你妈妈得了尿毒症,你弟弟还在读书?”
阿月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开口说这个,有些局促地点了下头:“是的,不过我在这里找到工作后,生活也能进行得下去。”
她突然就看到坐在床上的青年,在听到自己的话后,脸色变得更苍白了些。
“哦,在陆宅工作也不是那么轻易胜任的。”
陆峙这话虽然是说给阿月听,眼睛却别有深意地看向季瑾,“你要好好努力才行。”
阿月本想着自己可能会被扣工钱,却不想陆峙只是这样对自己说教了一通。
虽然她不明白季瑾的脸色变成了惨白,也不明白陆峙没有责怪,居然就这么放过了自己。
她以为事情就要这样结束时,陆峙却当着她的面,又拿出来一只玻璃杯,和今天下午打碎的那一只一模一样。
他把杯子里水倒满,又看向阿月:“那帮我个忙吧。”
阿月:“啊?”
“我家这位不愿意吃药。”
陆峙亮出自己手里一枚纯白色的药片,“请你帮我一下?”
季瑾此时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血色,阿月不明所以,从陆峙的手中接过药片,又端起那杯水站到季瑾面前。
她这时候才发现,季瑾几乎是用一种抗拒的眼神看着那枚药片。
阿月迟疑地回头看向陆峙。
“没事,你给他,他一定会吃的。”
陆峙微笑着看向她,又把目光看向季瑾,“瑾哥,你也不想让她丢掉这份工作吧?”
阿月看到床上的青年神情似乎出现了挣扎,她下意识地觉得那药片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季瑾却垂下了眸子,温顺地就着阿月端过来的温水,吃下了那枚小小却颇具重量的药片。
陆峙不错眼地看着这一切,见季瑾确确实实把药片吞下后,便摆摆手示意阿月可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