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戎装(377)

任燚似乎明白了。

“黄焰”走到任燚身边,调侃道:“兄弟,你太能作了,我要是真的黄焰,你不死也残废了。”说着用匕首割开了绑着任燚的绳子。

宫应弦目光闪烁,有些不敢直视任燚,他低声说:“真正的黄焰已经被我们抓住了,我们设了这个局,想用白焰引出紫焰。”

任燚的大脑呈现短暂地空白,好半晌,才缓过神来,听着周围渐进的警车声和人声,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恍惚间,他竟不知该作何想法,他轻颤着说:“邱言……”

宫应弦刚要张嘴,几个便衣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房间,为首那个英姿飒爽,明艳动人的女人,恰好拥有刚刚盘旋于他脑海和唇齿间的名字,而他本以为这个人死了,还为她的死深深悲痛与自责。

邱言看到任燚,有些尴尬又有些惭愧:“任队长,对不起,整件事很复杂。”

宫应弦抓住任燚的胳膊:“我先送你回医院,你的身体……”

任燚就像一个突然通了电的机器人,从静到动的转变极为生硬,他猛地甩开了宫应弦的胳膊,他的拳头先于他的大脑做出了反应,挥向了宫应弦的脸。

也许是太过震惊,也许是根本就不想闪,任燚的拳速不快,却还是稳稳当当地打在了宫应弦的脸上。

宫应弦后退了几步,脚下打滑,狼狈地摔倒在了滑腻的汽油和脏污里,凌乱地刘海挡住了眼睛,看不出他的情绪。

任燚全身都在发抖,手抖得尤其厉害,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对宫应弦挥拳头,放在以前,他怎么会舍得呢。可是,可是,他也同样没想过宫应弦会这么对他。

任燚无法去看宫应弦,他直接从宫应弦身上跨了过去,往外走去。

紧绷的时刻过去以后,任燚现在才感觉到身体传递来的警告——疼痛。整个胸腹处钻心的痛,而他甚至不知道这是心痛还是肋骨在痛,又或者同时在折磨他,疼痛伴随在一呼一吸间,提醒着他这段时间他都经历了什么。

他两腿发软,几乎就要跌倒,只好坐在一个废弃的花坛边上,轻轻地喘着气。

诸多思绪交杂在一起,任燚的大脑依旧是混乱不已,很多之前想不通的问题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可又多了其他想不通的,唯一清晰而明确的情绪,只剩下了——愤怒。

极端地愤怒。

他像个傻逼一样被这帮人耍得团团转,他以为自己正在经历人生的至暗时刻,他从不曾这样消沉,结果到头来,他的那些伤心、痛苦、疑惑、愧疚、悔恨,还有之前对宫应弦的那些紧张、担忧、心疼,全都是没有意义的笑话。

他他妈算个什么东西,他的悲喜哪里比得上警方办案重要,哪里比得上宫应弦的正义事业重要,所以他那么痛苦、那么自责、那么害怕,不过是因为他蠢。

就像郑培说的,他蠢。

脚步声从身后响起,任燚分辨得出那是谁的,他先发制人,冷漠地说:“不要跟我说话。”

邱言惭愧地说:“任队长,真的对不起。”

“……”

“我们都没想到你会跟踪应弦,防弹衣我们也只准备了两套。因为你实在是一个不会撒谎的人,你的情绪都写在脸上,而这个计划太重要了,我们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任燚讽刺地说,“你们抓到紫焰了吗?还不是被他发现了。”

“前面是骗过去了,最后不知道哪个环节被他发现了。但现在青焰、白焰以及他的几个窝点,都被我们端了,他的骨干成员里,只有橙焰、也就是张文和蓝焰还没有抓到,而蓝焰的身份,我们已经有了眉目。紫焰现在几乎等于光杆司令,接下来只能逃亡了。”邱言补充道,“这个我们布了三个月的局,取得了非常大的胜利。”

“三个月。”任燚喃喃道,“所以你们早就抓到黄焰了,却一直不告诉我。”他没有一天不祈祷尽快抓到害死孙定义的凶手,对中队、对孙定义的父母及未婚妻有个交代,结果最关心的人,是最后知道的。

“任队长,你完全有理由愤怒,我们都对你感到很抱歉。但……我们确实也是有苦衷的。一方面来自破案的压力,一方面来自上面对我们翻案的阻挠,我们不得已只好暗中行动,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够了,你们做得都对,我无话可说。”任燚低声说,“不要再来烦我了。”

邱言看着任燚写满拒绝的背影,欲言又止,最后只能转身走了。

逐渐地,有更多的警车、消防车、救护车开了进来。

急救员把任燚扶到了担架上,戴好护颈,用听诊器听着他的内脏:“任队长,你还想出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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