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拒绝奋斗(41)
白谦易优雅地叉起沙拉:“骆凡知道他今天会晚归,所以先把晚饭做好了。”
刑云不以为然:“不就是菜叶子吗?你自己也会拌。”
白谦易摇摇头, 露出“你真没见识”的无奈表情,介绍道:“是烟熏三文鱼沙拉, 骆凡还另外做了鱼冻, 味道很好。”
骆凡准备的都是冷食,白谦易从冰箱拿出来就能直接吃了, 连热都不必热, 再贴心也不过如此。
但这份贴心却让刑云眉头一皱,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身旁直喊“鱼冻是什么?我也要吃!”的薛赢双, 说道:“他成天不读书, 都在厨房生活吗?”
作为大学时代一边创业, 还能一边拿下专业前三的学霸, 刑云对成绩的要求很高。
刑云:“就算以后有公司要他, 也不能每天不务正业, 学生的本份就是学习!”
薛赢双忙点头:“刑老师说得有道理!”
“我也是这么告诉他的,”白谦易惋惜叹气, “但他向来都是专业第一, 年年拿奖学金,那成绩单我看了都吓一跳。”
白谦易无奈摇头:“他就是这么优秀, 我又哪里管得了他?唉,现在的小孩, 不是我们能管的。”
刑云:“……”
可恶, 被他装到了。
晚上八点, 骆凡回家。
骆凡一如往常,一进门就赶紧到白谦易身边请安。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语气难掩兴奋:“哥!哥你快闻闻看!”
白谦易一看,就见他手捧一把桂花。白谦易阖上书,拉过他的手轻轻一闻,果然闻到沁人心脾的浓浓桂花香,就像用手捧住了一团的香气。
白谦易抬眼笑道:“哪里来的桂花?这么香。”
骆凡道:“刚才风大,教学楼旁的桂花树掉了好多花,我赶紧捡了。”
才刚落枝的桂花,香气正浓。骆凡找了块布,又拿出针线来,白谦易不知道他还有这技能,登时好奇地盯着看。
骆凡注意到他的视线,忙转了个身:“不要一直看我。”
白谦易逗他:“小气,不看就不看。”说完又打开放在膝上的书,还真不看他了。
骆凡见白谦易好像生气了,又着急:“哥!哥哥!”
白谦易:“不要一直叫我。”
骆凡安静了。
三分钟后,白谦易见他还真没反应了,悄悄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看,只见骆凡低着头,手上缝纫动作不停,但时不时吸一下鼻子。
白谦易慌了:“你哭了?”
“没哭。”骆凡说完快速用手背擦了一下脸,带着点鼻音道,“可能刚才风吹多了,没事。”
白谦易眼睛尖,一眼看见一滴泪从骆凡下巴滴下。
分明就是哭了!
演的吧?但演的怎么可能哭得这么快!
白谦易一边吐槽这小子不经逗,一边被拿捏得死死的,心都软了。他柔声道:“刚才开玩笑的呢,快让哥哥看你缝了什么。”
“一个小玩意而已。”
骆凡将布缝成细长管状,将桂花填入,最后封口、缝合。缝好后,他轻抿着唇,示意白谦易伸手,接着小心翼翼将桂花环套到白谦易的手腕上。
骆凡献完宝后,也不敢多看白谦易一眼,只低头收拾东西,声音还带了点鼻音:“哥哥要是不喜欢,待会就扔了吧。”
“怎么会不喜欢?”白谦易抬手轻嗅花环,不住满意地笑,“果然还是只有你懂我。”
听到这话,骆凡才总算勾起嘴角,偷偷露出两颊小小的梨涡。
那个花环以轻柔的纱质白布包裹流沙般的点点金黄,简单而可爱。
白谦易一整晚都将花环戴在手上,每回翻书时便会扬起一股香风,好似坐在桂花树下,抬手便是桂花雨。
准备上楼睡觉前,白谦易还发现窗边小茶几上的卡片不知何时换了张。
卡片上,骆凡潇洒的字迹写着“花开如火,也如寂寞”,卡片边则是两朵小小的桂花,孤零零地躺在月色下。
桂花虽小,却也曾盛开;虽曾盛开,却也随即被风吹落。
白谦易略感寂寥,翻过卡片,却又笑着摇了摇头。卡片背面画着一只小猫在闻地上的桂花,一旁还有只笨呼呼的大狗在用尾巴把花扫成一堆。
骆凡的画技和他的字简直南辕北辙,却也笨拙可爱,看得白谦易忍不住笑,那点孤单的感觉随之消散。
“你真的活得很有滋味。”白谦易拿着卡片来到餐桌边。
两人都在楼下时,白谦易习惯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而骆凡则会在不远处的餐桌边学习。今天处理完桂花后,骆凡都在练习CAD。
骆凡的电脑太旧了,带CAD有些吃力,时不时就要卡。趁着电脑卡着时,骆凡抬头:“有吗?”
“什么小事都能被你活出仪式感。”白谦易又扬了扬手中的小卡,“先前我就想问了,你的字怎么这么好看?”
小卡上骆凡的字迹工整而不死板,流畅中带着潇洒笔墨,和骆凡平时给人憨厚老实的形象截然不同。白谦易问:“练过?”
“练过吴玉生的字帖。”
“真的?太巧了!”白谦易万分惊喜,“我就喜欢他的字,以前也稍微练过一点,可惜后来没练了。你练了多久?我看你都写出自己的风格了。”
一被白谦易夸奖,骆凡就害羞,他轻轻点了点头道:“从高一开始练的,钱老师送了我字帖。”
又是钱老师?
骆凡很少提起这个人,但每回提起,白谦易都能发现这个人深深影响了骆凡的生命。
像是爱上艺术,爱上电影,还有现在的练字。
“钱老师该不会是你的白月光吧?”白谦易说完哈哈笑。
果然骆凡一下就慌了,急急忙忙地解释:“他是我的恩人,我怎么会对他有这种心思!”
白谦易点头表示了解,也不再逗这个小直男了,怕一不小心又把人逗哭了。
白谦易上楼去了,独留骆凡一个人在餐桌前。骆凡的脸仍热着,他猜自己的脸一定红透了。
钱老师怎么会是他的白月光呢?钱老师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可不敢对钱老师有什么不敬的想法。
真要说白月光,那也是白老师……不不!他对哥哥也没有任何不敬的想法!
骆凡瘫在桌上,下巴抵着桌面,镜片后明亮的双眼看着窗外的夜空,再次想起初见钱老师的那个夏天。
那时的夏夜清澈,每一晚的月色都如此明亮。
他见到钱老师的那年才初一,再次见到钱老师时则在病床上。
那时他性命垂危,弥留之际睁开眼,就见应该在大洋彼端的钱老师竟是出现在他床边。
钱老师拉着他的手,泪水滴落在他脸上。
那时钱老师对他说了什么呢?
他忘了。
这么多年过去,就连钱老师的相貌他都逐渐淡忘,记忆中只有一个朦胧的轮廓。
但每回想起钱老师,他内心满溢的感激始终如初。
下次再见到钱老师,他要告诉钱老师,现在他很努力地活着,还认识了一个对他很好的人,而他也想对那个人很好很好。
不用再担心他了。
*
夜晚,两人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床下。
白谦易已经有了点困意,却忽然想到一件事:“对了……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
骆凡快睡着了,迷迷糊糊道:“学姐找我。”
“哦?”白谦易立刻就精神了。
他等着骆凡继续说,却发现对方说完这句话就不吭声了。他伸手在床下推了推,骆凡委屈巴巴被推醒:“哥哥……怎么了?”
“学姐找你做什么?”白谦易满怀八卦之心,“哪个学姐?你和我提过吗?”
“先前拍微电影的那个学姐。”
“哦?然后呢?”
“她想找我去当旁白。”
“这种好事你怎么不早说!”白谦易也不睡了,开了灯,跳下床,跳到骆凡的床垫上,“快快快!快告诉我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