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邵搓搓手，刚才那番话说得实在有些不过脑子，弄得他手心都有些出汗，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半晌，江语忽然问：“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周邵看着他的侧脸，思索半晌，认真道：“我最近心情不好，但看见你就好了。”

“然后呢？”

这句话问得周邵着实有些哑然，他没想到江语会忽然这么较真。

“你想听什么？”周邵反问，“我如果说两人久别之后再重逢，而其中一个人平生狼狈不堪，遇到另一个人之后会感到莫名的依赖感，随之两人便会有极大可能产生与平常旁人不同的发展。你信吗？”

江语闻言，倒也没说什么，忽然点了点头。

周邵挑起半边眉。

“你知道情绪两因素理论么？”江语说着抽出一本书，上面的标题清晰夺目，但是乍一眼扫过去，虽然字都认识，都是方方正正的中国字，但连在一起就不认识了。

这玩意他在营销号上听过，但记不清了。

“你所说的跟这个有几分相似，建议你去了解一下。该理论最早由Stanley Schachter 和 Joreme E. Singer提出。就是说在一种......”

“停停停停停，”周邵一听英文就发蒙，立马制止了他，“你就告诉我你说这个是想表达什么。别用文科思维专业术语，我一全理废物听不懂。”

“说白了你现在的想法是临时的，类似于一种吊桥效应，”江语其实选的也是全理，因为他不想背书。他顿了顿，改口道，“你以后就不会这么想了。”

“什么以后不会想了？”周邵莫名其妙。

“就你刚才说的，”江语又停顿片刻，“这件事不是轻轻松松就......”

“就我刚才说的......”周邵勉强回想了一下，随后“噗嗤”一声。

江语莫名其妙地挑起一边眉。

“你觉得我说的喜欢是指哪方面的?”周邵饶有兴味地问道。

江语立刻意识到什么，手指倏忽一僵。

下一秒，周邵单手环上他的肩，下巴抵在他的肩头，声音低沉：“嘶——没看出来啊。你还会往那方面想?”

江语忽然长长吸了一口气，却没有把那口气呼出来，反问：“难道不是你先提的？”

“你不是说陪我演戏么？所以之前的都不算，我说的喜欢是指我最后一次说的那个，”周邵道，“你理解的是哪个？”

周遭一片寂静，有麻雀扑簌簌地拍着翅膀没头没脑撞在窗前的铁栏杆上，又仓皇逃走。

少顷，江语忽然一发力，挣开周邵的胳膊，甩了甩手道：“我出去一下。”

“诶！”周邵立马握住他的胳膊，“干嘛去？”

江语的脸色波澜不惊：“上厕所。”

“你能编个真实点儿的理由吗？”周邵失笑，“你怕什么呢?”

江语见自己这下跑是跑不了了，便反问：“所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周邵的喉结忽然上下滚动了一圈。

如果他说错了话，会怎么样？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问题。

如果他就直接说了，江语又恰恰没有那个意思，那他会怎么想?

他们都是男生，江语会不会因此排斥甚至反感他？

无数问题迅速从他眼前略过，周邵只觉得耳膜都有些隐隐作响。

“还能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周邵死死攥着他的胳膊。

江语的肩膀隐约一僵，但立马恢复如初，皱眉道：“你这个人......”

“我这个人真的很讨厌，对吧，”周邵把后面的话补上了，紧接着语气随意道，“我刚才没别的意思，你别放心上。”

江语：“什么没别的意思？”

“就是没对你有那个意思，”周邵说着又环上了江语的肩，悠悠道，“你别想多了，也别因为这个怕我，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江语只感觉自己的心“砰”地一声重重落在地上，重复道：“想的哪样？”

周邵“啧”了一声：“我刚骗你的呗。放心，我没对你有想法，你是我朋友......”

江语忽然深吸一口气，尾音有些奇怪的发抖：“你......”

“嗨呀别生气了，”周邵往他这边靠了靠，“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嘛。你今晚去食堂还是去饭馆?要不咱俩......”

话音未落，下一秒，周少爷连人带书一齐被江小鱼拎着扔出五班教室。

“砰！”地一声，江语重重关上了门，力度仿佛要把门震碎一般。

“诶！”周邵拍了拍学校多年不换的木门，他觉得他可能用力撞撞就能撞开，但他并没有做这种违纪开除高风险的事，而是拍了拍门上的玻璃，“我说真的！”

没有回应。

周邵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确认似的看了眼班牌，又喊：“——这里是五班的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