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与蝴蝶(3)
吻到最深处,焰热般的一股气弥漫在削冷的空气中,两颗世上最真诚的心相拥而泣。
邵虞妄想从靳柯的眼中看到什么,但他只看见了,他的模样。
晃的一刻间,邵虞的记忆突然回到从前。
在知道和靳柯是同伴同学的时候。
靳柯在学生时代一直单独坐在最后一排靠近垃圾桶的位置,本以为他会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但邵虞想错了,又对了。
靳柯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在没有空位的情况下,转学生邵虞坐在了靳柯的身边。
“你好,新同桌。我们见过的。”
靳柯上课戴着耳机,一直半垂在胸前,“是的,我们见过。”
而后两人没有再多说些什么,邵虞专心听着课,靳柯却听着歌趴在桌上睡觉,老师也没有管束,看来已经是常态。
邵虞瞧了他好几眼,还是推了推他的胳膊,“起来听听课吧。”
靳柯懒地一啧声,还是坐起身来,靠在靠背上翘着二郎腿。
在他一直以为靳柯是个差学生时,月考他是全年级第一名。
邵虞认为他在戏弄自己,气得许久未和他说话。
靳柯却自玩地说:“我从未说自己什么也不行。”语气里多是玩世不恭的纨绔风范。
除了成绩优异,靳柯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是那样的出格。当女生送他情书,他一眼都未看,直接将情书丢在垃圾桶里。而送的糖果或是巧克力,他总会无所谓地塞进邵虞的抽屉里,美其名曰不能浪费,事实将女孩青春时的悸动伐了一遍又一遍。
他打架。有时甚至是打完架后回学校上课,老师习以为常地让他回去,而后他戴着帽子,甚至嘴角还有大家时的淤青。
喝酒抽烟泡吧,随之等等样样不落,做足了坏学生的样子。
那时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江中校霸,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此刻,全是邵虞和那泄露的在意。
邵虞笑,笑他,也笑自己。
他是无权无势的校霸,邵虞会毁掉他所有骄傲的人。
“七年,是你口中所谓的努力。我看见了。我接受你的不辞而别,接受你现在这副模样,你不能吗?”
“接受我沾染上的俗气,和无法再青春的灵魂。”
他当然不能,毕竟靳柯从头到尾爱上的,只不过是那个春日里,樱花树下临摹的少年。
靳柯没有回答,将语言化为他自认的行动。揽住邵虞的脖颈,深深的,仿佛世界毁灭前的最后一次吻别。
“给我一次机会。”
“去探索你,那块神秘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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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寻找蝴蝶
黑暗的地下赌场内,只有一盏携光的孤灯和千滔万绪的邵瑾。
他是被骤得开灯打回光下的,男人的脚步声响亮而标准,“邵瑾。”
邵瑾有一刻的愣,他清楚极了背后的人是谁,是他那不苟言笑、没有人性的好父亲邵隐臣。
整个S市只手遮天的人物,商场上霸道蛮横、杀伐果断用在他身上都是言轻。
十八岁时,被父亲从云城带来S市,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清理掉他的父亲,掌握公司财权。谁知道他做了多少准备,反正往后,整个S市,他是天,就没人敢是地。
“父亲。”邵瑾抬头,便对上邵隐臣犀利的眸子,气场上顿时就蔫了气。
邵隐臣站在灯光下,便将一切光明遮挡,只有他高大的身躯和同样威严的影子,“过几日是你们母亲的忌日,无论你们俩兄弟在外面怎么玩,我都希望你们不要缺席,否则。”
停顿的语气后跟随着,是一个不用多说的眼神。
邵瑾猜想,是什么?亲手将自己的儿子赶出S市吗?让他无法在S市立根,所有少爷小姐看笑话?
他从不怕的。他原本也不是邵隐臣的亲生儿子,若不是邵隐臣故去的妻子,他人生中最温柔最光明的那个女人救起他,会不会他已经死在了边境。
她是多么明媚的一个姑娘,宛如夏日骄阳,又如春风温温,到底,她本该有一个最圆满的人生才对。
可她遇见了邵隐臣,他爱上了她,不择手段得到了她,他亲手害死了她。
如果不是这样,也许,她也已经婚姻美满,生活幸福了。
邵瑾无惧地对上那个男人的眼神,“父亲,我们比您更爱母亲。”
他终究无法失去,失去他所有的、至高的权利和荣誉,不能失去邵瑾的身份,更不能失去邵虞。
他不愿与他成为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只是某一刻命运的错误安排,他遇见了他,老天姗姗纠正了轨道,两人就这样分别。
他只能接受,接受他的父亲。
邵隐臣的眼底没有笑意,只是叮嘱般道:“明晚回家吃饭,记得给你哥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