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颂扬眼里一滞，“什么?”

柏颂和将一条腿架起，拨弄了一下手腕上的檀木手串，“当时颂扬刚进去，周姨还能分出心关心我，这后妈当的还真是够称职的。”

“颂和——”柏泽信低声呵斥。

“想进A大也不是不可以，”柏颂和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那也得他能考的上。”

柏颂和要走，却又被柏泽信叫住，“颂和，离六月几天了，你毕竟在A大任职，多少帮他一点儿。”

“我记得他成绩不错，”柏颂和余光看了柏颂扬一眼，“考不上也没关系，大不了你们给他捐一栋楼不就成了。”

柏颂和转身就走，柏颂扬却站了起来。

“我送你！”

柏颂和并没有跟他客气，毕竟自己的车被陶显开走了，而且他也确信，柏颂扬这小子要不了他的命。

柏颂扬肌肉极为的强健，将一件简单的短袖撑得都鼓囊囊的，手腕有疤，向上蜿蜒，也不知道有多深。

他抛着一辆哈雷摩托车的钥匙，穿着长靴，脖子上挂着一个银色的十字吊坠，脚下一转，倚靠在摩托上。

“大哥，你该不会真不打算管我吧?”

“怎么管你，”柏颂和看着他的摩托车，觉得应该是自己熟悉的那辆，“替你捐楼?”

柏颂扬抱着臂，仰着下巴，不答反问：“这么着急走啊？我好不容易出来，你不带我到处逛逛?”

柏颂和看着眼前的一晃间从少年变成男人的柏颂扬，想着公司27%的股份对自己有多大的威胁，到底是将嗓音放软了。

“你有国家篮球二级运动员证书，可以走特长生。”

柏颂扬冷哼了一声，“你果然是不舍的在我的身上花钱！”

柏颂和接过他抛过来的头盔，跨腿上去。

搂住柏颂扬的腰的那一刻，柏颂扬的声音传来。

“大哥，天亮之前，可以陪我吧？”

“什么?”

摩托车飞快地跑了出去，而柏颂和也没有带他去什么地方，就只是骑着摩托，速度快的吓人，一旦出一点事故，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在柏颂和几次叫停的情况下，柏颂扬都没有丝毫的收敛，摩托被开上高速公路，交警亮着警灯追赶。

柏颂和脑子发晕，感觉稍一松懈就能直接被甩出去，他只有死死地搂住柏颂扬的腰，手心的汗来不及渗出皮肤就被吹凉。

自由，却不要命。

二十几年的兄弟，柏颂扬知道柏颂和怕什么。

柏颂扬甩开了交警，下了高速公路，将摩托骑进一个破败的巷子里，停下，然后扶住了柏颂和下坠的身子。

柏颂和脸色苍白，濒死一般。

柏颂扬将柏颂和整个扔在地上，然后捏着他的下巴，提着他，直接撞在了爬满青苔与虫子的墙上，地上满是恶臭的馊水，脏了柏颂和越月白色的丝绸衬衫。

“大哥，记得这个地方吗？”柏颂扬用夜色掩盖着脸上的狰狞，几乎要捏碎了他的下巴，“七年前，在这里，我为了救你杀了人！”

他一字一句，字字透着狠，控诉着什么。

“你搂着我，劝我去自首！”

柏颂和呼吸困难。

“我听你的……”柏颂扬极力克制，但声音颤抖的不行，“我进去，七年半，为什么啊，你一次都没有去看过我！”

柏颂和将手抬起，攥住了他的衣服。

“大哥，当初被关进去的是你就好了……”柏颂扬凑近他，拿额头死死地抵在他的额头上，“就像我妈说的，我们两个，还是你留在里面的好……”

柏颂和额筋抽动了一下，将手彻底抬起，直接抵在他的肩膀上。

“起来！”

柏颂扬睁开眸子，直接入了柏颂和黑黢黢的眼中，听到他平静地吐出了一个无情的字眼儿。

“脏！”

柏颂扬的一双眼睛逐渐眦裂。

——

柏颂和被扔在了这条巷子里。

恶臭的馊水黏在身上，跗骨之蛆，他高扬着脖子，粗喘着，无法呼吸，摸索着手机，给陶显打了过去。

“哥?”

那边很是混乱。

“橘夏缝了针，又有点儿脑震荡……哥，你今天住在老宅吗?”

柏颂和：“……嗯。”

柏颂和挂了电话，粗喘着气滑动着手机屏幕，手指摁在一个号码上，摁了许久才打了过去。

“我被抢了，你过来一趟……”

肖拥随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巷子的坑洼处的馊水里躺着一个人，他跑过去，将人抱在怀里。

“柏颂和——”

“没死……”柏颂和困了似得，声音懒懒的，“困，饿，冷……脏，恶心……去酒店，四星级以上的……”

第20章 迁就二十多分钟

他说完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