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74)
林蔚然一直在后面听着我和秦时温的对话,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下去,开口要说什么,我捂住了他的嘴。
那边秦时温继续道:“所以我也会担心,你不回家的时候,究竟是在哪里,现在又在用谁的手机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瞒不过去,只能说实话:“我在林蔚然家里。”
秦时温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我又接着解释:“不是只有林蔚然一个,段尧也在,我现在就是用的他的手机给你打电话。”
手机那边忽然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离得很远,听不太真切:“秦时温,你在干什么呢?那边喊你过去喝酒。”
秦时温道:“淼淼,你该管我叫哥。”
“就不叫,你能把我怎样?”
只听贺淼淼的声音,我就能想象出他说话时鲜活的模样,像春天树梢上刚抽出的新芽,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谁不喜欢年轻的呢?那种年轻漂亮的男孩子,肯定比我更讨人喜欢。
一种莫名的冲动使我失了分寸,我质问他:“秦时温,你现在在哪?”
“在家。”
“在家开派对吗?又喝酒又唱歌的,是为了庆祝贺淼淼回来,还是为了庆祝你恢复单身?”
我很少这样和秦时温说话,他大概也觉得不适应,过了一会儿才说:“你知道贺淼淼,是林蔚然跟你说的吗?”
“你别管谁跟我说的,回答我的问题。”
“开派对是为了庆祝贺淼淼回来。”他顿了顿,继续说:“你不要多想。”
我能多想什么?我敢多想什么?
他们青梅竹马,门当户对,我不过是他们爱情故事里的一个插曲。
贺淼淼一回来,就没有我的事了。
我甚至开始怀疑,就算没有钟琛和庄墨的事,秦时温是不是也会和我分手。
“秦时温,我不像你那么豁达,分手了还能当朋友。”我尽量平静地说:“如果真想好聚好散,以后就不要再联系了。”
不等他回答,我就挂了电话,转身走到阳台上。
点了一支烟后,我靠在摇椅里,眼眶和鼻腔都酸涩起来,夜空也在我眼前变形模糊,只剩下靛紫的底色。
隔着一道玻璃门,我还能听到林蔚然在骂秦时温:“他还要不要脸,都跟新欢搞上了,还过来缠着点点!”
他越说越生气,要去找秦时温讨个说法,拿着车钥匙就要出门。
段尧坐在沙发上,却一点要拦他的意思都没有。
我只能起身拉开玻璃门:“林蔚然,够了。”
林蔚然停下脚步,咬牙切齿地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他?秦时温给你下什么迷魂药了,让你被他卖了还替他数钱。”
“我才跟他说了以后不再联系,你现在又去找他,不是打我的脸吗?”
林蔚然看着我:“你真的不会再联系他了?”
我做梦也做够了,不会再抱任何希望了,也许我最开始就不该和秦时温在一起。
“我不会再联系他。”
林蔚然得了我的保证,才缓和下脸色:“算了,你识人不清,但这也不能怪你,知错就改就好了。”
我点了点头,把他手里的车钥匙重新放在玄关柜上:“去睡吧。”
段尧不在林蔚然这里睡,我和林蔚然送他到电梯口,在电梯门快要关闭的时候,我也跟着挤了进去。
“我跟段尧说几句话,你先回去。”
电梯门关闭,电梯里只剩下我和段尧两个人。
我说:“我想了想,还是要和你解释一下。”
段尧比我高出不少,电梯的灯光被他遮住大半,我整个人都笼在他的阴影里,仰头看他的时候,只能看到他下颔处冷峻的线条。
他的声音也十分冷硬,不太好惹的样子:“解释什么?”
“今晚我借住在林蔚然家里,但我保证,我和他什么都不会发生。”
“你为什么要跟我保证?”
“我知道你和林蔚然在一起了。”
段尧没说话,我以为他是默认,就继续说了下去:“好好对他,林蔚然脾气是有点大,但只要你凡事都顺着他,他就会很乖,什么都听你的。”
“还有,他不喜欢吃橙子,不喜欢吃芹菜……忌口很多,你要多注意。”
“他的身体也不好,不要让他剧烈运动,每天都要盯着他喝牛奶,盯着他吃药,定期带他去医院复查。”
我越说越多,直到快走出小区了,还没有说完,我也忽然意识到,我对林蔚然也太上心了,大概连林蔚然本人都没我上心。
“操,我怎么那么像他的保姆啊。”我自言自语地说:“真是一辈子劳碌命。”
反正以后就有人替我劳碌了,我也不用再抱怨了。
段尧一直听着我说,没有打断过一次,比我想象中要耐心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