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婉紧紧抿着唇，僵硬的往前走了两步，然后伸手扶住一旁的墙，“不行，我得先缓缓。”

看郁婉一点点活动手脚，钟听寒才反应过来，之前是真把人给吓狠了。

想到这里，钟听寒略不自在地偏过头，手抓紧车把又松开，“好了没？”

郁婉在原地跳了几下，原本微微泛白的脸颊也回复了血色，“好了好了，走吧。”

夜色里，两人便一前一后往前走去，谁都没有说话。

看着走在自己侧前方的钟听寒，郁婉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谁能想到，有一天她会和钟听寒这么和平的相处？

似乎和钟听寒有关的记忆，总是两人针锋相对的场面，有时候是争辩论赛的最佳辩手，有时候是争班级排名的前后。

她甚至清楚的记得有两次月考钟听寒的班级排名和年级排名正好在自己前一位，那两个月钟听寒总是嘚瑟的从她身旁路过，只需一个眼神，一声轻笑，便能成功激起她无限的学习动力。

而有时候……纯粹就是一言不合的因为一点小事开始争吵，甚至幼稚到可笑，偏偏两人都不肯认输。

没来由的，郁婉突然想到今天老王说的话。

他们已经高三了，还有半年，他们就会参加高考，然后……各奔东西。

说不定等到多年后两人再见面，那时候想吵都吵不起来。

……说不定钟听寒那时候已经认不出她了。

倒是她，说不定那时候还能认出钟听寒。

如果那时候那朵月季花还在的话。

郁婉抬头看向钟听寒的头顶，只见在昏暗的路灯下，那朵月季微微左右摇摆，花瓣叶片上满是灯光撒下的金色光点，就像是披了一层金色轻纱在夜色中半掩半露的美人，浓墨重彩，美的惊人。

以后……说不定就再也见不到这么美的月季了吧？

第10章

郁婉神游天际，等到钟听寒停下来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么快就到了？”

钟听寒奇怪的看着她，“不然呢？”

“嗯？不对。”郁婉转头一看，发现这居然是在自己家楼下，“不是说去你家拿衣服吗？”

钟听寒无奈叹气，直接将手腕伸到她眼前，示意她看手表，“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郁婉：“……”

“行了，赶紧回家。”钟听寒跨上自行车，“你爸的衣服我明天给你带学校去。”

“等等！不行！”郁婉迅速反应过来，“不能拿去学校！”

“嗯？不能拿去学校？”钟听寒脑子一转便明白其中的关窍，顿时差点被气笑，定定看了郁婉两眼，然后伸手将挂在车把上的大纸袋子取下来扔给郁婉。

郁婉慌乱的接过袋子，“你干什么？”

“重新洗。”钟听寒一脚便骑出老远，声音遥遥传来，“还带着凉皮味儿！”

郁婉：“……”

深夜十二点，郁婉敲响了郁妈郁爸的卧室门，眼中满是熊熊怒火，“妈，咱家的花露水放哪儿了？”

郁妈：“……什么花露水？！赶紧给我滚去睡觉！明天还上不上学了？！”

最后郁婉还是成功拿到了花露水，将其细细撒在校服外套上的每一个角落，钟听寒不是说有凉皮味儿吗？现在没有了吧？

一想到钟听寒收到满是花露水味儿校服外套的场景，郁婉就忍不住笑出声，等到第二天早上被闹钟叫醒时脸上都还带着几分笑意。

郁妈将早餐端出来放在饭桌上，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笑什么呢？一大早上的，快去洗脸刷牙吃饭，一会儿要迟到了。”

等走近几步，郁妈又吸了吸鼻子，“你把花露水弄洒了？”

郁婉抬起手臂闻了闻，“可能是昨天晚上不小心沾到的吧，很浓吗？”

郁妈没有多说，转身又去叫郁衡起床。

郁衡揉着眼睛从卧室里出来，看见郁婉吃早餐连忙跑过来，“姐，钟哥哥的衣服你还了没？”

“还没呢，昨天没来得及。”郁婉敷衍道：“今天还，顺便把爸的衣服拿回来。”

郁衡狐疑地看着她，“怎么会来不及，不是同一个班的同学吗？直接交给他就行啦。”

郁婉：“……我们是高三的学生你懂吗？课业很繁重的，昨晚正好临堂测验，所以就忘了。”

“哎呀，你放心，我会记得还的，不然我留着他衣服干嘛？能吃还是能喝啊？”郁婉开始赶人，“赶紧去洗脸刷牙，你睡衣还没换呢。”

“哼，我和你不一样，你七点就要上课，我们八点才上课。”郁衡得意洋洋的往卫生间走，“要不是这周轮到我们小组打扫卫生，你都上课了我还没起床呢。”

郁婉：“……”

郁妈整理好郁衡的床铺才出来，正好听见后半截话，“对了，昨晚我听衡衡说了，说是昨天你朋友来家里做客了？这都没好好招待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