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婉说完这一句也不敢再说，总觉得老杨的目光若有若无的往她这里看了眼。

陈雪背后直接惊出了冷汗，忙不迭的换了铅笔。

他们的试卷发下来后有时候还要被收上去，看有没有认真做解析，要是看见写的一团乱，按老杨的脾气……

陈雪打了个哆嗦，不敢继续想下去。

第一节课下课铃刚响，老杨立刻扔了粉笔转身就走，“下课！”

同学们抬头看了眼黑板上写了一半的解题，心中顿时对老杨心情的愤怒指数有了更深的了解，当即不敢耽搁，纷纷前往办公室向老杨承认自己的错误。

陈雪和郁婉也想跟着去，被章丁他们拦下。

“你们等等，我总觉得有点蹊跷。”章丁摸着下巴道：“别自己送上去找骂，先看看情况再说。”

郁婉有点不信，“你的意思是老杨是装的？”

“生气肯定是生气的。”任晔往嘴里灌了一口水，“但应该不至于气到这地步，我估摸着是想趁机给我们点压力，让我们多用点心学习。”

小允子两手一摊，“毕竟相对于以前，我们现在对老杨已经没那么怕了。”

“再说了，现在一窝蜂去这么多人，我们去了也排不上号。”

“不过……”小允子怜悯的看了眼陈雪，“你是肯定要去的，但鉴于你这是特殊情况，应该说你两句就完了。”

陈雪：“……”

短短的课间休息时间很快过去，打预备铃的时候，又是一群人一窝蜂的回来，个个面如土色。

章丁和小允子飞快的去找人交流了一番情报，然后一脸复杂的回来。

这次去了那么多人，见到老杨的就两个，两个都被骂的狗血淋头。

“第一个，毛建州，被骂错都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光摆个认错的态度糊弄鬼呢，同样的题型从高二错到了高三，一点长进都没有……”

章丁飞快总结了一番，吓得陈雪瑟瑟发抖，“怎么办？我有几道大题一直都做的不怎么好。”

“你那个应该没事。”郁婉安慰道：“起码现在第一问你没问题，第二问也摸着点头了。”

“第二个，是周禹。”章丁叹气，“听他们说，见到周禹过去，老杨更气了。”

郁婉下意识问周禹这次考了多少。

“140。和以前差不多。”小允子幽幽叹气，“他向老杨承认自己安于现状，无进取之心，有时候做题还会闲麻烦省步骤，是他的不对，他应该更努力更认真更仔细。”

“老杨告诉他，其实这次他可以拿143，那三分是老杨特意扣的，就是因为看见有些地方的步骤被省略了，他以为是周禹没来得及写或者忽略了，所以特意扣分提醒。”

哪知道是周禹特意图省事没写的。

郁婉：“这么严格？”

“现在不严格什么时候严格？”任晔反问道：“其实现在很多大题，很多地方的细节，别说我们学生，就那些不怎么严格的老师都不会注意这些，但是万一高考阅卷的老师就是特别严格的人呢？”

“现在吃了亏，总比高考时吃亏好。”

陈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小声开口，“所以周禹怎么会这么主动的跑过去承认错误？”

没有人回答，众人在看见老杨的身影时就陷入了异样的安静。

第二节课还是数学，这节课老杨同样疾言厉色，硬生生卡着下课铃响起的前一秒将卷子全部讲完，然后深深看了众人一眼，“我发现，在我每次把对你们的期望值降低的时候，你们总能用实力告诉我，是我高估了你们。”

“也别一个个来找我了，自己写一份单子，收假的时候交上来，不拘写多写少，把自己这次考试中的不足、错误，以及改进措施和下一次考试的目标全部写下来，要是胡扯一通，或者下次考试没做到……”

老杨没说话，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

十秒钟后，郁婉收到第一排同学的前线战报。

据前线报道，老杨离开时，额头上和手背的血管都鼓了。

另一边，周禹陷入了被人民群众讨伐的汪洋大海中。

他蹲在椅子上团成一团，整个人欲哭无泪，“我也没想到啊！老杨把我没写的每一个步骤都圈出来了！之前讲卷子的时候还动不动就往我这儿看一眼……”

周禹越说越小声，最后眨巴着眼睛看着围着他的众人，“我真不是故意的。”

显然他的卖乖毫无效果，最后下楼参加课间操时，他是被“热情”的同学们合力抬下楼的。

头一次，七班的学生没有逃避跑操，而是安静的排队跑完了全场，然后又安静的回了教室，死气沉沉的翻出数学辅导题册开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