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栀(193)
白栀望向季雨晴。
唰一下,泪流出来。
三个女生抱着白栀,就像三只母鸡孵一个蛋,恨不得用体温立马把她捂开窍。
大家轮番上阵,说得一个比一个在理。
三条腿的青蛙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跑。
分了就分了。
下一个更好。
白栀只是流泪,等哭不动了,就趴在书桌挺尸。
迷迷糊糊间,季雨晴摇醒她,说道:“白栀,明天周六有跨校联谊活动,你去不去?”
白栀摇头。
季雨晴说:“不是给你介绍对象,我们一大帮子人去博物馆,就是瞎玩,你现在的情况不能一个人待着。”
白栀摇头。
季雨晴捧住她的脸,“自然博物馆,有恐龙化石!”
白栀一怔,点头。
她是个蛮无趣的人,学过钢琴和舞蹈却都没能养成爱好,体育运动擅长跳远,但要论喜欢,也谈不上,唯一执着过的对象就是江燃,现在还变成陌路。
仅存的,算得上兴趣爱好的,也就是恐龙了。
季雨晴揪着人滚到床上,盖好被子,在白栀耳边说:“没事,谁都会经历分手,其实我早料到你们不会长久……你那么好的条件,天天跟欠江燃一样什么都依着他,男人不贱就不叫男人。是他不懂珍惜,不是你的错。”
白栀摇头,“也不是他的错。”
苏素心的死是扎在江燃心头的一根刺,他多疑敏感,害怕受伤,为保护自己,长出了太多不必要的尖甲。
这不是他的错。
当然这也不是她的错。
也许冥冥中老天自有安排,安排白栀回来拥抱江燃,然后带着一身血和遗憾离开。
别怀疑,老天确实会这么做。
仁慈地实现一个愿望,然后残酷地夺走一个希望,上天如此公平,人间才是爱恨情仇贪嗔痴怨的烟火人间。
后半夜,白栀抠着掌心终于入睡。
她梦到了遗失的机票、看不清脸的少年,她揣着一个秘密,一个会击溃他世界观和人生观的秘密,默默离开。
火灭了。
曾经相爱的少年和少女各站一端,背道而驰。
多希望地球是一条直线。
如此,别离便永不重逢。
……
自然博物馆。
白栀撑着黑胶伞,季雨晴单手叉腰在前面清点人数。
一对传大的基友,两人穿着花衬衫,仿佛两只花蝴蝶。
一对闺蜜,民大的,都是很文气的小姑娘,管季雨晴叫学姐。
三个戴着眼镜的清大研究生,其中一个年过四十,专升本考上来的,一口一个大侄女大侄子,叫得大家想找个洞钻进去!
门票五块。
季雨晴用经费购买后,张罗着大家往入口去。
白栀像平常一样挽住她的手臂,季雨晴挣开,白栀又去挽,季雨晴马不停蹄挤进入口,跑得比兔子还快。
“小晴……”
白栀刚喊一声,有人轻轻拍她肩膀。
她不用转头都知道是谁。
清新温柔的松木香,是陈舟。
他身穿细格纹衬衣,内搭一件纯色棉T,头发好像刚剪过,还有股理发店的味儿,没平时沉稳,也许是在外面玩整个人显得朝气许多。
白栀吸口气,小声道:“怪不得小晴跑这么快……”
说带她看恐龙是假,骗她出来和陈舟见面才是真。
白栀都不知道该说季雨晴是感动中国好闺蜜,还是无敌搅屎棍。
大部队已经走了。
白栀只能跟陈舟一同检票。
他似乎对场馆很熟悉,进入后,引着白栀先从无脊椎动物馆看起。
陈舟博学多才,虽然学的是建筑,但自然生物的知识也相当丰富。
同样一个东西。
他和导游站一块讲。
讲着讲着,游客便像跟屁虫追在他们后面不走了。
白栀对虫的兴趣不大,一心只想看恐龙,他却不疾不徐,领着她一个馆一个馆地看。
他抽丝剥茧,把生物的演变说成一出精彩大戏。他认识许多矿石,除了写在小牌的名字,还能告诉白栀产地和用途。
白栀说铜矿好看,他就去纪念品台买了一小块塞给她。
白栀不好白拿,也给他买了一个金属书签。
蝴蝶展厅。
陈舟说,白栀,我帮你拍照吧。
白栀乖乖站到一整面花里胡哨的蝴蝶标本墙前,背起手。
陈舟举起相机,调整参数,然后随机抓取一个路人礼貌地强迫:“谢谢阿姨,帮我们拍张照吧。”
戴花围巾的阿姨迷迷糊糊接过相机,在取景器里一望,笑花了眼,“哎哟,好登对,小伙子帅小姑娘美。”
白栀往旁边挪。
陈舟揽住她的肩膀,“看镜头,说茄子。”
咔嚓——
相机成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