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笙觉察到楚卿礼眸中竟然有淡淡的哀伤，她还没想明白这股哀伤从何而来。

楚卿礼的眼神便坚定起来，“我不允许你冒险。”

他对云笙向来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何况想到曾经那件事……他不能看着云笙出事。

云笙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楚卿礼深吸一口气，他挪了挪唇，似乎下定什么决心。

“这件事，我连潇潇都没有告诉，我那位长辈和穆谨行的病很像，她发病时甚至不认识我，她会攻击一切靠近的活物，无论这人是谁，我是她最疼爱……”

楚卿礼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吐出两个字，“晚辈。”

“我是她最疼爱的晚辈，可她却根本认不出我，她想掐死我，我知晓这不是她的本意，她只是被病痛控制了。”

“可一个把我看的比她命还重要的长辈，在发病时都能对我下手，你就该知道这种病有多严重，穆谨行若是伤害你，谁拦得住？”

云笙这才知道楚卿礼为什么这么关注温家和穆谨行，原来是因为这个……

但是……

“卿礼，你的长辈发病时，你也不顾一切想安抚她，如今我也是一样的。”

楚卿礼咬牙，“怎么能一样？那是我的长辈，穆谨行是你什么人，不说他在不在乎你，就算在乎，你在他心里能排第几？”

“这么危险的事情凭什么你去做！”

云笙抿了抿唇，沉默了下来。

楚卿礼叹气，“小笙，你记住，你嫁给穆谨行，只是为了你妈妈的遗产，不要有任何其他感情，好吗？”

云笙点头，“我知道，但我做不到见死不救。”

“我跟着老师学医，我没办法看着穆谨行发病，看着他这般痛苦，但我却什么都不做，我和穆谨行的婚姻是交易，他帮我夺回遗产，我用我的针灸控制他的病，如今，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楚卿礼眸色暗了暗，好半晌才说：“你要回去，可以。但我必须陪着你一起。”

秦风无法，只能带上楚卿礼一起。

回到御景园，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了。

秦风带着云笙走到地下四层，隐隐闻到一股血腥味，他脸色一变。

第439章

黑暗中没有丝毫动静，不对，云笙仔细听了听，前方有很低很低，似乎被压抑的喘息声……

秦风不顾不那么多，快步上前，却没想到还没走进穆谨行三步内，他便被一脚踹了出来！

云笙沉下眉，卿礼说的没错，现在的穆谨行攻击性很强。

她正打算上前扶起秦风，却在这时，从不远处伸来一只手，忽的一阵天旋地转，云笙被一双炙热的手紧紧抓住，死死按了下去！

后背撞在墙上，不知道是不是穆谨行控制好了力道，云笙居然不感觉疼痛，她错愕两秒抬头，倏然对上一双泛红且深邃的双眼。

云笙冷冷抬眸。

眼前人一双眸子不服平日里冷静寡淡，被他盯着，仿佛在下一刻他便会吃了她一般。

往日总是冷清怕平静的男人，现在如同一只见过血的野兽，没了那层波澜不惊做遮挡，穆谨行最真实的一面暴露了出来。

这还是云笙第一次如此直白，又近距离地感受到穆谨行的杀气。

秦风担心，“太太……”

云笙对上那双猩红的眸子，“我没事。”

穆谨行动作虽然暴戾，可却没有伤到他，他现在明显还没恢复过来，却也在下意识之间不想让她受伤。

穆谨行紧紧抓着云笙的手腕，微微低头，死死看着面前的女人。

他不记得自己发病了多就，似乎只有几个小时，又似乎过了好几天。

一开始他还能保持神志，在心中默数秒数，还能看一旁的手机。

可后来暴戾占据了整个大脑，他没有精力去分辨身边的一切，他用尽一切去克制那从骨头里渗出的疯狂。

但这并非人力所能控制的。

穆谨行忍到双目赤红，脑海中抑制不住地冒出一个念头。

血，他想要见血。

内心最隐秘的暴戾因子被激发，穆谨行无法再忍下去的时候——

他好像闻到了云笙的味道。

没错，是闻到。

眼底一片血红，病痛加上毒发，他的眼睛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地下四层光线也不亮，所以穆谨行入目是大片大片的红黑色，他无法分辨面前有没有人。

可忽然间一道好闻的气味，就好像是在火热中注入了一丝凉水，让他大脑骤然清醒。

但这清醒没有维持多久，穆谨行行动快过大脑，已经拉住了云笙的手腕。

他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显得没那么可怕，然而声音的强硬与沙哑还是出卖了他。

穆谨行用看不见的眼睛，死死盯着云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