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室是全封闭的状态，除了冷冰冰的机器，和耳边的标准对话，听不见其他声音。抬头是灰蒙蒙的墙壁，低头是亮光的屏幕，一寸天地，一个下午。

结束训练时，水杯空了，眼睛花了，嗓子哑了。

林意眠伸了个懒腰却觉得很满足。

关上训练室的门，把手机开机。太多信息涌上来，手机像是出了bug的程序，蓦然卡住。

她把手机揣到兜里，先去打了个水。出来后，再拿出手机，它才像是反应过来一样。

林意眠喝了口水，正要看看是谁一直发消息。还没解锁，屏幕上跳动出了一个名字。

——宋温礼。

想起早上他说的定展时间，林意眠连忙按下接听键。

“喂。”

“你去哪了？！”

那头暴怒的声音响起，声音大得吓了林意眠一跳。

她下意识把手机拿远，等宋温礼说完后，才贴近，“怎么了？”

宋温礼没说话。

他沉重的呼吸穿透电流声，直击林意眠的心脏。她下意识放缓呼吸，连脚步都停了下来。

“你今天下午去哪里了？”宋温礼声音平静了许多，只是语气依旧严肃。

林意眠很长一段时间没听过宋温礼这么跟她说话了，愣了愣后，道：“在训练室。”

宋温礼：“......”

电梯上上下下停了好几趟，这次电梯门又开了。里面的女人指了指楼下，问：“下去吗？”

林意眠摆了摆手，后退了一步。

第148章 名

宋温礼听着这边的对话，那股冲上心头的焦虑和慌乱才渐渐平复下去，心落到实处。

“什么时候回去？”

电梯门在面前缓缓合上，林意眠愣了愣，道：“现在。”

“嗯。”宋温礼顿了顿道，“下次……”他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犹豫了下才道，“能不能不把手机关机。”

这种请求式的语气，林意眠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说，不由自主的失了神。

“绵绵。”宋温礼低喃了一声，声音又沉又欲。

林意眠却瞬间想到了当初在酒吧，宋温礼喝醉时，似乎也是这么叫程欣的。

那喃喃的低语一直回荡在他的耳边。

因为她在那之前从未听过宋温礼如此温柔的叫一个人。

“看情况吧。”林意眠假装没听到他那句话，问，“展览的时间定了吗？”

宋温礼：“定了，一会我发你。”

林意眠按下电梯键，刚才那波人流已经散去。现在电梯静止在一楼，林意眠一按，它就没有什么阻碍的一路升了上来。

“没其他事情，我先挂了。”林意眠说，“准备进电梯了。”

两人这几次打电话，都很简短。谈恋爱那会，每天见面晚上回去都得煲电话粥，那时候有说不完的话，现在好像却好像一句多余的都没有。

林意眠挂断电话后，查看信息，看到屠嫱发来的消息时，才想起还有这么一茬。

她连忙给屠嫱回了好几条信息。

明明是她叫人家发的，结果自己还不记得了。

幸好屠嫱没出事，不然她肯定原谅不了自己。

法语场模拟测试当天，许鸣出院。

林意眠和乐瑾去接他。

几天过去了，朱南莲依旧没有消息。许鸣整个人好似被抽空了精力，眼中总是一片灰暗，说话也不似从前。

三人一路沉默在，直到宿舍楼底。

许鸣看着不远处的柳树道：“这棵树的叶子之前有这么长吗？”

林意眠和乐瑾同时转头。

柳树枝干中等粗细，棕色的皮上刷着白色的药。枝杈从旁伸出来，越往上越细，弯曲的程度越深。绿色的枝条像是重重帷帐，垂挂着往下。

若是临近湖泊，河流，这样的长度该是直接进到水里，映出一片朦胧的倒影。但现在，有了花圃的增高，它也只是堪堪触地。

就这样的树，宿舍楼底很多，沿路过来也不少。

正因为多，所以没人会注意。

乐瑾不确定道：“应该有吧？”

许鸣也没深究这个话题，随口一问似的。随即视线便不受控制的转到了面前的宿舍楼上，他抬头看着上面的某一层，淡淡道：“太久没来，都快不记得这里的样子了。”

训练营现在人越来越少了，人一少，不仅显得空旷，而且显得冷清了许多。哪怕现在烈阳高照，但林意眠依旧觉得那温度触不到心底。

“好了，你们先上去吧。”沉默了一会，许鸣道。

乐瑾问：“那你呢？”

这个问题其实问的奇怪，一般情况而言，送完她们许鸣就该回宿舍了。

但三人却没人觉得奇怪。

许鸣面上浮现出思索的表情，道：“我也不知道。”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毫无目标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