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半睁开了眼，屠嫱就站在她面前。

“醒了？”屠嫱单手拿针道，“我也估算着快了。”

林意眠双手撑了撑台子，想坐起来。只抬起了一点身子，便摔了下去。

“林林可别乱动啊，不然伤到哪，我可不负责呢。”

摔在台子上的脊背确实没有感觉到疼痛，手脚虽然能自由移动，却没什么力气。她握着拳，能感觉到自己的指甲碰到了掌心的肉，但实质的其他感觉却半点都没有。

因为向下磕了下，大脑的眩晕感复又传来。不过这次与昏迷前不同，这次只是轻微的摇晃，眼前的天花板像是一个圈，来回在她眼前跑。

林意眠偏了偏头，看向屠嫱道：“你想干什么？”

屠嫱按住她的手臂，要把针头扎进去。

林意眠费劲的往旁边挪了挪。

“别乱动啊，一会没扎准，还得再来一次。”屠嫱的音色本就是偏冷的，刻意放柔的声音，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林意眠盯着她问：“这是什么？”

屠嫱咧了咧嘴，像是怪物张开嘴似的，“能让你感觉不到痛苦的东西。”

她摸了摸林意眠手臂上的血管，沾了酒精，再用针扎了下去。

轻微的刺痛感传入神经末梢，林意眠闭了闭眼，听见屠嫱在她耳边吐气。

“别闭眼啊等会还有其他好玩的呢。”

林意眠偏了偏头，远离了些屠嫱的蓄意靠近。针头被拔出，屠嫱用棉签给她按了下。

“当时朱南莲也是这么不听话，不过后面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脚被砍下。”

林意眠倏地睁开了眼，一双眸子里全是惊讶。

屠嫱隔空比了比林意眠的身材，道：“不过你这没二两肉，切下来之后肯定不如她美观。”

林意眠从没见过她这幅模样，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看向林意眠的眼神像是在欣赏艺术品似的。

“你为什么这么做？”就这么几句话，林意眠先前的猜测全部得到了印证。

朱南莲的失踪的确与屠嫱有关。

屠嫱还背着她那个背包，林意眠看着那熟悉的包，里面拿出的东西却很陌生，就像此刻的屠嫱一样。

“没有为什么，做掉一个就少一个竞争对手。”屠嫱把包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摆好。

摇晃的烛光灯下，刀具泛着冷硬的白。

林意眠假装没看见，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努力回忆上次公布的排名。

朱南莲的成绩没有屠嫱好，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屠嫱应该最先从她或是乐瑾开始下手。

“你是因为许鸣？”林意眠肯定道，“你喜欢许鸣。”

屠嫱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笑了笑道：“我喜欢的人可多了，许鸣算什么。为了一个女人失魂落魄，压根达不到我的择偶标准。”

她选出一把刀，在蜡烛上来回烤了烤。

热度散开来，林意眠想抬起头来仔细看看屠嫱在做什么。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浑身瘫软，手脚像是失去了知觉似的。

她忽然间记起，屠嫱刚才说的，朱南莲是看着自己的手脚被砍下来的。

为什么是眼睁睁看着？

因为像她现在这样，即使意识清醒，却完全动不了。

“如果不是因为许鸣，你为什么不先找我或者是乐瑾？训练营里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朱南莲。”

屠嫱伸出食指放在嘴唇前“嘘”了一声。

“你有点吵了。”屠嫱道，“等下要不先从舌头开始？”

林意眠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的在胸腔里像是快要跳出来了似的。

她吞咽了下，挤出一丝笑，“我一个将死之人，你不跟我说得明白些，我这心里也不好受啊。”

“平时在宿舍聊什么，不都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嘛。”林意眠道，“这里这么安静，我不说话，总感觉哪里有人在盯着我。”

她像描述恐怖片里的场景似的，边说视线边往其他地方瞟。

屠嫱皱了皱眉，也跟着她的视线到处转。

还是因为这里是第一次来，她刚才拉着行李箱找了好一会，才找到这么一个地方。

这里又大又宽，如果有什么人来，确实能找到地方躲起来。

这么想着，屠嫱也觉得有人在背后盯着自己。

每个堆在一起的砖头，阴影里都像是藏着一个人。

林意眠见把屠嫱的注意力转移了，几不可闻的松了口气。

她又继续套话。

以前宋温礼坐轮椅那段时间，林意眠陪着他看过心理医生。

那时学到的许多技巧，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林意眠从她们刚入训练营开始，循序渐进的说着整个宿舍一起经历的事情。

她边说边观察着屠嫱的表情，从她细微的脸部表情中找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