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莫郁安，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各自与大部队隔开大半圈，硬生生把一班的队伍变得跟贪吃蛇一样冗长。

“郑末途，加油啊！”

“超帅的！”

跑道旁边，聚集着一起上体育课的别的班级的女生，三五成堆，目光非常默契地都放在郑末途身上，有几个大胆的甚至喊起来了。

莫郁安气喘吁吁地迈着步子，看到 远方气定神闲的郑末途，心里大骂。

孔雀开屏。

跑得快了不起吗？！

*

经过一节课，莫郁安眼前发黑，脚底发软，并且万分痛苦地发现，她今后的体育课可能都要这么过了。

听岑枫宁说，这个姓李的体育老师以前是省队里练篮球的，所以特别严格。第一节课，除了跑步就是练耐力，折磨学生十分有一套。

“莫莫，”岑枫宁咬了一口刚从小超市买的冰棒，又累又气地说，“我们怎么这么倒霉，这个号称李魔头的老师偏偏就派到我们班来了。”

“对啊，”莫郁安也觉得倒霉，“你看别的班，上了半节课就解散了，我们一直练到下课。”

“啊啊，好讨厌的老师，”岑枫宁无奈地喊了一声，“我的腿好痛啊。”

“好啦好啦，我们赶紧回去吧，”莫郁安看了一下手表，“快上课了。”

“没事，我带你走绕近路，”岑枫宁秘密地说，“很少人知道的噢。”

“不过现在是刚开学，我觉得那些小情侣应该还没那么着急，毕竟校领导在开学这段时间还会在小花园巡逻呢。”

像是为了反驳她说的，两个人绕过一株刚修建的绿植时，拐角那里的亭子里传来女孩子的声音。

“郑末途，我喜欢你很久了。你觉得，我怎么样？”

女生背对着他们，但是光从语气就能够感觉到她的羞涩与期待。

郑末途冰冷，没有感情的回答就显得更让人绝望了。

“没觉得怎么样。”

“啊？”

女生慌张地问。

“我的意思是，”郑末途像是嫌伤人伤得不够，“我没注意过你。”

“所以根本谈不上什么感觉。”

“那你，”女生还是不死心，“以后能不能多看我几眼？”

“没什么以后。你都说喜欢很久了，结果我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这有什么希望？”

亭子外表被碧绿的爬山虎覆盖，像是一场幽绿色的牢笼。无情的少年没给情窦初开的少女留下一点余地。

莫郁安看见是郑末途先离开的，女生的啜泣声传到她耳边。

“哇塞，”岑枫宁激动地说，“早就听说郑末途拒绝表白的人很冷漠，很绝情。现在看来，传闻真是一点没夸张。他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留给人家。”

“里面那个人，如果我没听错，应该是二班的班长耶。”

岑枫宁像所有激动的八卦群众那样、跟私家侦探做推理似的：“我说上学期她怎么老往我们班来，大家还以为她喜欢的是我们数学课代表。没想到，她那么优秀的三好生，竟然喜欢郑末途这一款。”

“可能，”莫郁安沉声道，“越是不一样的人，就越是有吸引力吧。”

*

看八卦耽误了好一段时间，等她们两个急匆匆地赶到教室，上课铃声已经响完了。

岑枫宁本来还想偷偷从后门进去，结果年纪大但依然眼神好的数学老头在讲台上，用老烟枪的粗糙嗓音说：“迟到的同学从前门进。”

两个人只好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灰溜溜地跑回座位。

王老头还在上面絮絮叨叨：“现在的同学，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下一次再迟到，直接站教室外面，不用进来了，反正也不想听。”

岑枫宁背着身，做着鬼脸吐了吐舌头。

这老头，天天讲这些老掉牙的。

莫郁安“噗嗤”笑了一声。

“那么开心？”郑末途悠然地侧头过来，直勾勾地盯着她，“比刚才偷听还高兴？”

果然被发现了。

莫郁安壮着胆子辩驳：

“我没偷听。”

她义正言辞地说：“我是碰巧撞到。”

“你离开以后，那个女生哭了。”

莫郁安想了想，决定把这件事告诉他。

“嗯。”

郑末途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冷淡模样。

“如果你话说得没那么绝，她可能心里会好受点。”

坐在前面偷听的岑枫宁心脏颤颤巍巍地缩了一下。

莫莫也太大胆了，竟然敢说郑末途说话太狠。

不知道他最讨厌多管闲事的人吗？

“拒绝别人的告白怎么让人家心里好受点？”

郑末途反问。

“额……”

从来没有相关经验的莫郁安被问得一愣，硬着头皮说，“当然可以，你学学人家电影里怎么做得，人家主人公都说，你是一个好人，但是我们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