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风月(145)

微生明棠正怨叹着,便感觉到手腕上覆上了一阵温软,拾瑛握着他的手腕,吹了吹气,说道:“你手腕都青了。七煞下手也太重了。”

微生明棠垂下眼,看到拾瑛眼中的关切,不觉心头一烫,唇角悄悄扬了起来。

“不疼。”微生明棠柔声说。

“别逞强了。”拾瑛摇了摇头,“你赶紧给自己擦一下药吧,我就不帮你了,你这么娇气,上次后背上个药喊得跟上刑似的。”

微生明棠:“……”

——我在期待些什么?!

七煞一张冷峻的脸顿时更黑了:“你给他背上上药?”

拾瑛浑然未觉有什么不对,松开了微生明棠的手腕回过身去喝酒,漫不经心道:“是啊,他爹快把他打死了,他还不敢还手,还是我救了他呢。”

微生明棠面子里子都快丢完了,一张俊脸惨白惨白的,分外惹人怜惜。

微生明棠后来才弄清楚,拾瑛与七煞是没有血缘的父女。

拾瑛自出母体便被扔进了往生殿的鬼奴窟,巴掌大的一只看着奄奄一息,却有着蓬勃的生命力,在七煞的用心呵护下,一点点地长大起来。七煞或者该说是拾瑛的饲主,在拾瑛还不会化形成人时,是七煞保护了那只小奶猫。

为了让拾瑛得到阎尊的庇佑,过上更安稳的生活,七煞有意让拾瑛接近阎尊,认阎尊为主,好猫不能侍二主,七煞便顺理成章降级成了拾瑛的父亲。

晏霄也是早知七煞的用心,阴墟之中哪有纯粹的善意,不过是利用与讨好,因此她虽然喜欢逗拾瑛玩,却也始终提防着,直到现在才真正接纳了拾瑛。

微生明棠得知真相,终于放下一半的心来——七煞不是情敌,真的是岳父。

另一半没放下来的心是因为,岳父可比情敌难对付啊……

黎缨饮着酒,笑吟吟看着酒席上的波诡云谲,年轻人的感情就像春风里半熟不熟的果子,七分酸涩中带着三分甜,恰到好处的让人舌底生津,难以自拔。

“我本想助明霄法尊重铸完引凤箫便离开,但既然有喜酒喝,我就多待两日了。”黎缨笑着道,“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面子?”

公仪徵忙道:“殿下何出此言,您能赏脸,我们求之不得。”

“那我定会给你们备一份厚礼。”黎缨说着起身伸了个懒腰,“才想起来明日一早还有约呢,今晚也不能喝太多了,剩下的酒便留给你们了,我先走一步了。”

黎缨说罢也不与众人告辞,便化为一道金虹凤影飞出了窗外,向着天边明月而去。

外面传来一阵惊呼——

“我刚才是不是看到凤凰了!”

“谁他奶奶地在屋子里放烟花啊!”

夜色渐浓,公仪徵安排七煞和拾瑛在聚仙镇住下,微生明棠自然也留了下来,只有晏霄随公仪徵回了神霄派。

踏月御风,回头望人间灯火,晏霄眼中犹自映着微醺的浅笑。

朱果酿成的酒果然非凡酒能比,那看似浅浅的一壶仿佛饮之不竭,晏霄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软绵绵的,十分舒服。

一个晃神,身子便从高空翩然落了下来,晏霄昏昏沉沉地睁着眼,看到公仪徵向自己飞来,优雅高洁,如月下仙鹤。

晏霄微微一笑,阖上眼,放松了身体享受坠落的快感,公仪徵似乎明白了她的心意,直到最后一刻才伸出手勾起她的腰,将人搂进怀里,缓缓停在了一颗千年古树粗壮的树枝上。

刚刚坐稳,她柔软的唇瓣便贴了上来,封住他还未说出口的话,炙热湿软的舌胜过销魂链万般灵巧,舔舐着薄唇,侵入他口中,生涩却又撩人,轻易地勾起他的欲念,击溃他的隐忍。

公仪徵呼吸一沉,幽黑的眼眸翻涌着情念,贴着她后背的手骨节微微泛白,想要将她用力按进怀中,却又怕惊扰冒犯了她。

朱果在她口中似乎有了别样的清甜,却又更加让人迷醉,引诱着他追逐与索取。醉眼漫上了水雾情潮,黑的更黑,白的更白,唯有眼角多了一抹潮红。喘息与呻吟被贪婪地吞入口中,沁凉的夜风吹不散身上与心口的灼烫。

晏霄感觉自己的醉意又重了几分,懒懒地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虽是自己挑起了情欲,却又任由公仪徵带着自己于枝头夜风中浮沉。

粗壮的树枝足以支撑两人的重量,树冠遮住了明月的眼睛,灼热的气息游移着舐吻她的鼻尖,眼眸。

“晏霄……”公仪徵的声音蹭着她的耳尖,伴着粗重的呼吸声,暗沉低哑。

晏霄抬着手勾住公仪徵的肩颈,指尖穿过柔顺的乌发,轻抚他后颈的肌肤。

“刚才他们好像误会了。”晏霄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醉意与笑意,轻柔沙哑,“在巷子里……”昏沉的大脑好不容易才组织起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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