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黑雾温暖又极具力量感，眨眼间便和陈殊融为一体，他睁大眼睛，整个人就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猛然清醒了过来，连忙后退几步，远离危险的栏杆。

那只眼睛仍然悬在空中静默的注视着他，但不知为何，陈殊已经感觉不到害怕了，他平静的回望着“月亮”，甚至从对方那冰蓝色的眸中窥到了几分熟悉感。

陈殊动了动手指，喃喃自语道：“我这是在做梦吗？你到底是谁？”

“月亮”没有回答他，它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最终完全消失不见了。

陈殊下意识想追上去，脚下却莫名的踩空，强烈的失重感让他瞬间惊醒，陈殊猛的从床上弹坐起来，脸上冷汗涔涔，惊魂未定的喘息着。

他的眼神茫然了一瞬，犹豫的看了看周围。这是他熟悉的卧室，熟悉的窗帘颜色，太阳初升，熹微的晨光透过窗帘布料映了进来。

西瑞尔被他吵醒了，他坐起身，银白色的发丝顺着肩膀滑落，“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昨晚…”陈殊艰难的喘了口气，才勉强让自己扑通乱跳的心脏平静下来，“昨天晚上，我是不是…”

记忆慢慢复苏了，他记得自己解开了流浪汉的手机密码，在相册里看到了一段关于“月亮”的视频。在和那个眼球对上视线之后，他就彻底失去了意识，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他完全没有印象。

“你昨天晚上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西瑞尔耐心的解释道，“我把你抱到了床上，你睡得很沉，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陈殊狐疑的看着他，“我只是睡着了？”

不对劲儿，同样是多次看到“月亮”，那个流浪汉可是直接发疯自杀了，为什么他一点儿事都没有？就算陈殊再自负，也不会觉得自己能完全免疫那怪物的影响。

他掀开被子，飞快的跑到书房，一眼就看到流浪汉的手机还放在桌上，旁边是他的笔记本电脑，绿色的指示灯还亮着，电脑处于待机状态。

陈殊拿起手机点开相册，里面并没有昨晚看到的那段视频，难道那真的只是一场噩梦？

他扭头看了看笔记本一闪一闪的摄像头，心中有了决定。

几分钟之后，陈殊走出书房，看到西瑞尔也已经起床了，对方坐在沙发上，挽起袖子，慢条斯理的泡着红茶。

见陈殊出来，他笑了笑，“早安，既然现在不喜欢喝牛奶了，那么要来杯红茶吗？”

陈殊倚在门框上，面无表情的道：“就是你对吧？就是你创造了这座城市。”

第十六章 分手吧

这句话前半句还是问句，后半句就是非常笃定的陈述了，陈殊仿佛拿到了什么确凿的证据，紧紧的盯着他，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他的底气非常足。

西瑞尔倒茶的手微微一顿，随后便露出疑惑的表情，无辜的道：“宝贝，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贝克闻声赶了过来，大概嗅出空气中剑拔弩张的氛围，它不安的哼哼了两声，用脑袋拱了拱陈殊的手心。

陈殊摸了摸它，把它赶回卧室，关上房门，自己坐到西瑞尔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气势咄咄逼人，“别再装傻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的笔记本电脑一直开着，里面有个监控软件，还有人脸识别系统，只要摄像头范围内出现除了我以外的人，就会自动录像，我刚才已经检查过了，昨晚我昏倒之后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情，全都被录下来了。”

陈殊身体前倾，双手交握搭在茶几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如同鹰隼一般锐利的盯着西瑞尔，他故意压低嗓音，“事到如今，你还要抵赖吗？”

身体前倾这个细微的动作，实际上是通过拉近距离来给对方压迫感，让对方感受到威胁，从而在心理上攻破对方的防线，这是陈殊在佣兵队里学到的审讯技巧。

不过西瑞尔显然不吃这一套，他的表情仍然很平静，身体上也没有任何躲避的动作。

就在陈殊以为他要继续狡辩的时候，西瑞尔竟然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他垂下眼帘，用一种很遗憾的语气说道：“好吧，没想到会这么快被你发现，我还以为至少能瞒到婚礼之后呢。”

陈殊被他这种轻飘飘的态度气得直咬牙，“什么狗屁婚礼！我连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跟你结婚！昨天晚上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昨天晚上？”西瑞尔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微微眯起眼睛，语调里带着一种被人算计了的不悦，“你不是看过录像吗，怎么还要问我？”

听他这不高兴的语气，陈殊就知道对方已经明白了这个圈套，他心里憋着火，便故意嘲讽道：“我猜你真实年纪应该挺大的吧，是不是，大爷？啊不对…是老大爷，所以你才不了解人类的现代科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