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火热吻(132)

可他一看到云昭就会想到去世妻子的音容笑貌,胸口就像戳进去一把淬了毒药的刀,刀刀割人性命。

他在悔过与不断膨胀的野心中苦海浮沉,想法最终冲破理智的牢笼。

云桉不是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位称职的父亲,面对妻子的离世,他无法接受事实,更无法承认自己选择失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云昭,也不过是他人生路上失败的实验品。

谈厌从会客厅望向云伽孜孜不倦谈论的别墅后花园,罂.栗盛开,粉海一片,却半点不显生机,如同本该是一片荒芜的内心生长出不该有的草木。

他的内心像堵着一股洪潮,只待决堤之时将自己淹没。

那刹那,谈厌的眼前又浮现出少女第一次见自己的情形,明明是怕的,可少女偏偏在善良的驱动下朝自己迈了步子,跟他打招呼。

在他的国度里,昼夜从不轮转,直到她的出现,他好像也能像个正常人拥抱光明。

哪怕只有一瞬间,居然也让他撑了这么多年。

“阿莱夫”,希伯来语的第一个字母,意思是无限的、纯真的神明。

毫无疑问,云昭就是他的“阿莱夫”。

结束了这场谈话,云伽让瘦猴把这支录音笔务必送到云昭手里。

瘦猴不能讲话,眼神涣散地点着头,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小命不保。

云伽背过手,看着山间雾气复而又散,旋即又笑,看着活生生的美好摧毁在面前,是件多么令人兴奋的事情。

-

云昭是在房间门口发现的这支录音笔,她没跟蒋巧一行人去古镇,避开了外头的暑气蒸腾。

昨天褚澜川说有人在跟踪自己,倘若是云伽做的,他的真实意图到底是什么?

少女眉间拢着,她拿起那支录音笔,端详了半天无果。

心中疑虑千万,关于她的身世,她自己都是瓮中人,只能说一知半解。

但云伽不一样,他记忆完整,又是云桉的养子,肯定对她的过往了解的一清二楚。

这么想着,她就憋了一口气,准备倒放里面的录音,看看云伽到底想让自己知道什么。

听到云伽亲口说“她病弱也是有原因,原因就在于云昭”时,云昭承认,她的思绪大乱,内心立即升腾起不好的预感。

寻求这么久,云昭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真相,几乎一瞬间鼻子发酸,快要呼吸不上来。

室内因开了空调清凉一片,她蹲下身,眼眶泛上涩意,心里比那次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好像还要难过一百倍。

就像坐在精美白塔的边缘,可惜的是那座塔摇摇欲坠,即将崩塌。

怪不得张呈玲总对她冷眼相待,一个害死自己母亲,让父亲憎恨甚至拱手松手的孩子在她眼里就是“灾星”。

再听不下去第二遍,云昭捂住耳朵,周遭像是灌入了过量的海水,在耳蜗里咕咚咕咚冒着泡。

手机在桌子上震动,如同盛夏的蝉鸣,一声比一声强烈。

直到双腿发麻,她失了力气,靠在椅子边缘,拿下手机看到了“啊哥哥”的备注。

她一直没改褚澜川的备注,又为了让他排在第一个,就前面加了个“啊”。

话还没说出口,方才的啜泣让小姑娘止不住地打着哭嗝,听起来煞是可怜。

“出什么事了?”褚澜川刚与冯常舒派过来的警员交接好,他整个人暴露在阳光下,指节泛着异样的白。

他的担心和急切流露在眼底,遮掩不住。

她如小兽嘤咛:“哥哥......”

声音通过电话如同电流滑过耳蜗,带来短暂的耳鸣。

“昭昭,我在。”褚澜川的存在对她而言永远是一记强心剂,是旁人所不可比拟的。

她话音断断续续,语意蒙上层委屈:“你......在忙吗?”

褚澜川不由分说地打断了她的担忧:“不忙,我马上过来。”

他在车上点了根烟,火苗飘摇,虚拢在手心。

开车的警员还很年轻,满脸堆积着不知阴暗的笑意,“褚队,云伽的收网已经开始部属了,什么时候行动看您一声令下。”

“好。”褚澜川答应着,任由烟雾飘散到车窗外。

不仅是云伽,这一次收网,那些陈年旧事也能一并尘埃落定。

云昭去洗了把脸出来见他,少女半点粉黛不施,面色清丽如芙蓉色,但眼圈红红的,很明显自己哭过了。

褚澜川坐在房间的皮椅上,领带周正,轮廓硬朗。

他最见不得她失神落魄的模样,便拍了拍腿,轻声唤道:“过来,到哥哥这里来。”

云昭听话地往前走去,裙摆飘拂在膝盖上,露出一截修长纤细的小腿。

她走到椅子前才停,膝盖摩挲着男人的裤腿,柔软的布料贴着软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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