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火热吻(48)

爆破来临之前, 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从事刑侦事业以来,他见过最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身处过只有一线天光的环境......

可面临三危九难, 他始终是八风不动的褚澜川,连一声苦累都没喊过。

劫后余生的时刻,她的一声“哥哥”就能将他轻而易举击碎。

他低声哄着:“好了没事了,昭昭乖,不哭了好不好?”

要有刑侦队的警员看到这一幕,估计得吓掉大牙,这......真的是雷厉风行、沉着缜密的褚队长么?!

云昭打着哭嗝,又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太过于狼狈,将脸埋在被子里,好半晌才泪眼朦胧地睁开眼问他:“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褚澜川这次伤势幸而不重,炸飞的弹片划破了额角,背后则是为了保护云昭形成的摔伤,目前只能维持侧躺着的姿势。

他说得缓慢且坚定:“没事了,哥哥现在不是在你面前好好的吗?”

现在的褚澜川安然无恙,可当时游乐场里还有其他人,两人昏迷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外界究竟作何变化了。

何巍然人还在身处重症监护室,他离爆破源最近,受伤程度也相对严重。

至于退役的警犬乐乐则是牺牲在了爆破案中。

病房外,警局来了部分兄弟一直等着何巍然醒来,何母接到消息后已经守了一整晚,老人家迈着蹒跚的步伐,握着其他警员的手,眼泛泪光,一句话也没说,但大家都明白其情感的沉重更是重若千钧。

褚澜川着一身病号服出来,他面色沉重,下颚绷着,朝何母敬了一个军礼。

“对不起,怪我没......”

何母打断了他的话,“澜川,你没必要自责。”

何家一家人都明大义,断然不会将悲剧的发生推责于跟何巍然出生入死的战友身上。

同时,韩局姗姗来迟,他刚逃过记者的夺命追问,来到医院后跟何母安抚性地握手。

韩岭欲言又止地将人拉到一边:“澜川,上级给你批了三天假,你先修养着。”

褚澜川率先提出自己的想法,“关于爆破案的嫌疑人......”

“爆破案已经转交给别的组去查了。”韩岭斩断了他后半段的猜测,摆明了不想听的态度:“上头对这个案子开始介入了,这次闹这么大,问责下来,你我一个都逃不掉。”

由于紧急疏散,爆破案的伤亡人数得到了有效控制,但时机太过于特殊,社会舆论持续发酵,警方必须尽快锁定组织爆破的嫌疑人。

但褚澜川真的很想质问一句,比起无辜的受害者,两人的官衔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韩岭目光一沉,拍了下他肩头:“好了,你安心养伤,其他事情不用管。”

看着韩岭渐行渐远的背影,他很想抽一根烟来缓解情绪。

可摸遍了病号服的口袋,连个烟头都没发现,想必那一盒烟是在之前的大衣口袋里。

褚澜川选择作罢,他只身靠在墙沿,医院外阳光普照,可总有人置身于黑暗里。

......

谈厌最不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他无视了在一旁趴着睡觉的管家,自顾自将针头拔掉。

褐色钱包被放置在医院的床头柜上,谈厌将之打开后就能看见里面的那张照片,是云昭穿梭在蔷薇花海中的场景。

照片有些泛黄,这么些年,他一直保存的如此完好无损,到底比不上褚澜川在她心里的一丝一毫么?

他动作极轻,除了穿衣服没发出多余的声音,如同游荡在人间的鬼魅。

护士正在查房,见他自己下了床,一脸不可置信道:“谈先生,您的身体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谈厌慵懒地掀了下眼皮,他没有任何表情时,黑瞳白皮,浑身的气度犹如欧洲贵族,高傲的让人只可远观。

谈氏对待后辈的培养态度也确实苛刻,他从四岁开始学礼仪,家里的礼仪老师Sophia曾用铁尺在他手心抽过数十下,当时的男孩无论怎么求饶怎么痛哭流涕,也阻止不了钻心的疼痛。

自那之后他便明白,永远别将自己的痛苦流露在那些恨不得你去死的人面前。

“我知道,没关系的。”谈厌敛起唇角,径直绕过了护士所在的位置。

这般残破的身体,反正死不了,折腾来去权当他自作自受。

打开门的那一刹那,谈厌的脚步顿了下,接着气定神闲地迈开了步子,朝着那一方阳光笼罩的身影走去。

褚澜川同样注意到了谈厌的存在,他缓缓离开墙沿处,眸色笼上一层诡谲之色。

不过是第二次见面,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两人之间的氛围几近剑拔弩张。

谈厌用手在眼睫前挡了下投射下的阳光,语意玩味,“没记错的话,江城公安的褚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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