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监狱记事(596)

作者:小土豆咸饭 阅读记录

他只知道,雌虫们一直都有事情瞒着自己和雄父。

卓旧敷衍道:“不是。我们在谈一种新的菜式。”

束巨呵呵干笑,附和着。四个雌虫见幼崽们吃的差不多,一前一后地找了片空地,各自站着。卓旧关上门,特地检查了一遍,确定嘉虹没有在外面后,才说道:“发动机又出了什么事情?”

束巨和阿莱席德亚各持己见,在卓旧面前搬弄口舌,一方面为了增加自己的说服度,一方面又为了狠狠地抨击对方。

卓旧头疼极了。

他需要束巨,他需要这个雌虫与生俱来的机械维修天赋;而他同样需要阿莱席德亚,因为卡利等一众寄生体大概率并没有离开这片星域,四个人中只有阿莱席德亚能够提前感知到寄生体的存在。

沙曼云倒不关心束巨和阿莱席德亚吵架的事情。

他只在两个雌虫吵架的过程中,找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温,会死?”

阿莱席德亚已经上头了。他感觉到自己已经不是自己,全身上下只有一张嘴巴在动,“我们完全可以掌控每次的燃料度数……我当然知道这东西放在监狱里很热,就像是一个太阳……小蝴蝶当然会死,你难道看不出来他现在有多糟糕吗?”

沙曼云凝视着阿莱席德亚背后的墨痕。

不同于第一次的字迹,这次沙曼云甚至看不出来阿莱席德亚背后是在写字。大片的墨迹随着雌虫的运动,在每一块肌肉上游走,形成狂放的路线,毫无拘束。

沙曼云立刻站起来。

卓旧焦头烂额,喊道:“沙曼云,你要去哪里?”

沙曼云关上了门,想到今天给雄虫准备的早餐,被卓旧一口没动地拿了回来。他快步来到厨房,把那份没有动静的早餐找出来,加热一二,重新站在了雄虫温格尔的房间门口。

温格尔吃不吃不重要。

沙曼云需要一个来见他的借口。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阿莱席德亚的描述是否准确,“温格尔会死掉吗?”

“他真的会死吗?”

“他怎么可以……就这样死掉呢?”

屋子里传出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沙曼云的指节紧了又松了,端饭的盘子沉重得往下坠,让雌虫几乎拿不住。

哗啦啦啦,哗啦啦。那些咳嗽声仿若惊雷,每一下都鞭策夏天的雨更加狂暴。

雨声倾盆,怎么都压不住雄虫的咳嗽声,骤然传出一声干呕声。

沙曼云推开门,盘子摔在地上。雄虫虚弱地躺在床上,全身上下只有手是红色的。

“抱歉。”温格尔道歉道:“我又把被子弄脏了。”

沙曼云看着地上那摊黑红的血。他应该对这堆血感觉到高兴,因为这是温格尔身上流下的血——可当现实变本加厉后,沙曼云一点都笑不出来。他是学医的,他清楚着绝对不是普通的顽疾。

温格尔用布擦擦嘴角,说道:“沙曼云,我饿了。”

“你到底是什么病?”沙曼云质问道。

温格尔停顿一下,他从脏污的床上起来,依旧咳嗽着,“你可能没有听说过。”

沙曼云不相信。他上学期间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他熬夜背下全本的遗传学,他不相信世界上还有自己闻所未闻的疾病。

“一种基因病。”温格尔说道:“是用我的名字命名的,你可能没有听说过。”

沙曼云不再接话。

他感觉不到任何的声音,只是上前把雄虫带到了椅子上,沉默地把地上那些血污和脏床单收拾起来。给雄虫端上热水的时候,他的头已经昏沉沉了。

沙曼云说道:“我昨天来看你时,你还没有那么糟糕。”

温格尔觉得很正常。

他对沙曼云说,“医生曾经说我活不到成年。沙曼云,我小时候经常去医院。头天出院,次日住回去更是常态。”温格尔喝了两口热水,不再动了。他害怕自己喝多了吐出来,影响到更多的事情。

沙曼云强调道:“那一定是个庸医。”

温格尔不与他争辩。他看沙曼云找出一条灰扑扑的毯子,走到门口,抖出无数灰尘。忽然,温格尔对沙曼云说道:“你不必担心我死掉。我会活下去的。”

沙曼云想说的都被说了。他把门带上,带着那条灰扑扑的毯子,无处可去。最终这个美丽的雌虫,将它挂在墙壁上,奋力用拳头捶打着。灰尘一点一点地落下来,扑朔扑朔没有尽头。

雨又大了。

沙曼云不用思考,都听到了今年的雨水比去年更加充沛。那些疯狂的水在无光的黑夜下咆哮,大地上什么都留不下来。

太阳、花、雄虫的尸体。

什么都留不下来。

戴遗苏亚山监狱里,沙曼云连给温格尔留下一块安息之地都做不到。他重重地砸在那块灰色毯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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