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份还有圣诞节。

平南街的家电维修店旁是一家饰品店，老板娘精准的拿捏住时代全球化的脉搏，率先推出来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她在店门口放了一颗绿色的圣诞树，那是一棵很塑料很廉价的圣诞树，十二月初还没有给它点上彩灯的时候，陈澈怎么看它怎么磕碜。

家电维修店老板家的那个小男孩是个很皮的孩子，时不时的，陈澈还能够看到他会偷偷去薅那棵圣诞树几根树叶。

偶尔，陈澈会和木畅分享他所看到的这些笑料，但是木畅从来不作回应不发笑。

木畅的冷漠衬得他比那棵圣诞树还要像一个笑话，可是委屈多了，陈澈居然也习惯了，他大概率是一个天生的贱人，因为久而久之的，他居然还在木畅的漠然中获得了那么一点乐趣。

憋着笑会很难受吧？

明明想骂他却只能够瞪他一眼也很难受吧？

这样想着的时候，木畅又瞪了陈澈一眼。

可是挂上了彩灯的圣诞树真的很漂亮啊，怕木畅错过这季节限定的美景似的，陈澈忐忐忑忑的又补充了一句，他小心翼翼的说：“木畅，真的挺好看的，你真的不要看一眼吗？”

想了想，陈澈又补充道：“就很像我们小时候一起看的《小鬼当家》里面圣诞树的缩小版，我记得你当时很喜欢那个电影的。”

陈澈是真的很烦。

一个人怎么可以有那么多的话来说呢？而且他怎么会不知道她每天都要这条路？因此她根本不可能没有看到过这颗圣诞树。

挂彩灯的，没挂彩灯的，完整的，被薅秃了的，她都见到过！

烦不胜烦，木畅瞪了陈澈一眼，可是就在这一刻，陈澈灵巧的移开了半步，于是乎，他口中那颗挂着彩灯的漂亮圣诞树就这样昭然若揭的呈现在了她的面前。

陈澈好吵啊。

她明明都看见了，可是他的啰嗦话依旧在她耳边喋喋响起，不听他的解说这颗圣诞树的美丽她就看不见是吗？

溢彩的灯光在木畅的眼睛里流动着，如果她看得见自己此时此刻的样子，她就会知道她这双漠然的眼睛里难得的有了些许温柔的神色。

“真的很漂亮吧，木畅？”

这天是周五，下午的时候她和齐颂刚刚结束完数学竞赛预选赛的考试，因为怕她考完试直接离开，陈澈在教室外面等了差不多等了一个多小时，听说今天清水市会有降雪，因此温度格外低，呵气成雾的天气里，一出门木畅就看到陈澈在不断地跺脚搓手。

与此同时，他的头发也被吹得乱糟糟。

陈澈其实不太怕冷，但是确实因为冻得时间有点长，站的地方又还是风口，等的时候陈澈觉得学校这栋楼就修的离谱，为什么两扇门都靠近风口，为什么走廊直接露天开？

换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落脚点后陈澈最终放弃找个暖和的地方，他才不怕冷，他只要能够等到木畅，可是今天等木畅的时候，陈澈诡异的发现一件事情，那就是齐颂好像也喜欢木畅。

出门的时候，木畅漠然无视他径直离开的时候，陈澈看到齐颂特意陪木畅多走了一段路，不怪他多想，实在是齐颂那种想靠近不敢太过靠近的样子太像在木畅身边的他自己。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子，今天路上陈澈的话格外多，他很想很想在自己这些废话里问出他心中的担忧，他想要木畅给他一个保证，他想去恳求木畅千万别去回应齐颂的喜欢，可是最终，陈澈什么都不敢说。

“真的很漂亮吧，木畅？”

很莫名的，在这一刻，在陈澈的眼里，木畅居然觉得自己看到了一抹痛色，这种感觉就好像如果她说这棵圣诞树不漂亮陈澈就会特别受伤特别难过一样，在陈澈眼中的痛色下，木畅眼中的温柔渐渐敛去，因为她很不舒服。

鬼使神差的，木畅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那就是她快要成功了，大概过不了多久，陈澈估计就会完完全全的知难而退了。

思及此，木畅眼中的温柔彻底敛去，她漠然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可是她没有想到在这一刻陈澈会再次叫她的名字。

他很小心又很可怜的问：“木畅，你会早恋吗？”

陈澈是真的不要脸了，如果有一条尾巴，他估计都得要摇起来一起恳求他眼前的女孩，微微俯下身却又有分寸的控制着距离，陈澈近乎低三下四的问：“求求你了，木畅，回答我这个问题吧，如果你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可以三天不烦你。”

这算是什么教易？

木畅不明白，可是好像稳赚不赔的样子？

去回答他这个问题吧，好让他更多一点认清现实，不假思索的，木畅摇了摇头，她说：“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