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执狂惦记的第十年+番外(108)

作者:言之深深 阅读记录

他手指弹了弹烟柄,任由烟灰掉在光洁的瓷砖地面上,笑了:“知道了。”

他少有的好说话,医生倒很不适应,捧着病历本,讪笑着走了。

沈卿译捻灭了烟,扔到角落里的垃圾篓里,重新杵着双拐,慢慢的挪步至病房门口,目光聚焦,落在沈皙栀一耸一耸的肩上。

当年弱小无力的羊羔已经长成了有能力捍卫自己领地的头狼,不会再轻易松开手。

即便沈之城醒了,他也有无数种方法让他无法活着接手沈家。

-

傍晚回到家时,梁姗还在那间专门用作上课的房间里写作业。

沈卿译从玻璃窗外看她。

夕阳从窗外爬进房间,将白色的书页染得昏黄。她握着笔,眉头轻蹙着,在草稿纸上认真演算。

他问完那句“为什么十年都不给阿姨扫墓”之后,梁姗足足愣了有半分钟,才控制不住似的,捂着脸,慢慢的蹲下身去。

烧纸钱的时候,两人都没说话,梁姗沉默的盯着墓碑上的照片,出神。

她蹲在地上顿了许久,终于将脸埋在臂弯,轻声的哭了起来。是那种,克制的、压抑的、小声的哭泣,像是怕惊扰到了长眠于地底的人。

沈卿译起初会笨嘴笨舌的哄,然而梁姗始终不理他。他无措站在她身侧,长长的叹了口气。

等她哭完,沈卿译说,“别哭了,我在呢。”

梁姗扯着他裤脚,可怜巴巴的仰起头,一双杏眼通红,还有轻微的发肿,抽泣着说:“哥哥,你会不会也不要我了?”

他一颗心被她的眼泪泡的发胀、发疼:“不会。”

梁姗擦擦眼泪,又认认真真的给梁玉菁磕个三个头,这才哽咽说:“那我们回去吧。”

身后朱宏问:“沈爷,不进去吗?”

沈卿译沉默。

“梁小姐现在正是脆弱的时候,您得好好陪着她。”朱宏嘿嘿笑,“我听说,女孩子脆弱的时候,也是最容易被打动的时候。”

沈卿译侧眸看他一眼:“多嘴。”

朱宏赶紧闭了嘴,正准备跟着他一块回去,转眼却瞧见沈卿译推开房间了门。

“三三?”他轻声喊。

梁姗抬起眼,笔帽还戳着下巴,似乎在思考问题,看见他的那一瞬,唇角抿出一个很小的弧度,很乖的应:“哥哥。”

沈卿译其实不大喜欢她喊自己“哥哥”。

每次她这么喊,他就觉得自己像在犯罪。

“怎么还不去吃饭?”他在她身边的位置上坐下,瞥了眼书上的题。都是空白的,一个字都没写。

做题大概是幌子,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去看了梁玉菁,她太伤心,没办法沉下心来做题。

梁姗说:“我等下就去。”

沈卿译默了默,也知道这种事情别人没法帮忙,只能靠她自己想开。可他就是想说点什么。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可能是因为今天中午医生说沈之城要醒了,又或者是朱宏说的那句话,他道:“我其实对我妈妈,还有点印象。”

“嗯?”梁姗大约不明白,他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我养父,其实不是养父,而是我叔叔。他跟我妈的关系有点远,因为年轻的时候好赌欠了钱,被债主伤了下面,没法生孩子。”他拿起梁姗搁在桌上的橡皮,无意识的玩着,说:“我妈死了以后,他收养了我,让我喊他爸爸。可惜,他还是喜欢酗酒赌钱,所以我家一直都很穷,他喝醉了酒就管不住自己,喜欢靠打我来撒气。”

梁姗并不知道还有上面这一出,她呆呆地眨了下眼,傻愣愣的安慰他:“都过去了。”

沈卿译就笑了一下,左脸颊挤出一个很小的酒窝,他伸手掐了把她脸上的软肉,道:“我小时候,有个算命的说我命硬,克父克母,是个孤独终老的命。”

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哪怕沈卿译再讨人厌,梁姗也没有这种恶毒的心思。她忙说:“算命的说的都不能信的,以前还有人说我是个大富大贵、否极泰来的命,可是你看,我那么小的时候爸妈就离了婚,后来我妈还去世了,这哪里否极泰来了?”她想了下,找出一个理由:“肯定是因为我妈给的钱比较多,他才说好话。你算命没给钱,人家瞎说的。”

沈卿译看着她,“嗯”了一声后,才低声道:“可我觉得,他算得挺准的。”

可不准吗。

他的确父母双亡。

等梁姗什么都想起来了,他就再也留不住她。

克父克母,孤独终老。

每一条都应上了。

“走吧,回去吃饭,也不知道饿?”沈卿译扶着桌沿站起来,顺手杵上双拐,梁姗走过去扶他。

朱宏在外面等了有一段时间了,见他们出来,颠颠的跟在身后,想起什么似的,问:“沈爷,你生日怎么办?还是让老爷子操持吗?要不咱们今年自己过呗,别跟他们凑一块儿了。”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