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瞎劳资的狗眼！”

熟悉又让人留恋的气息笼罩着李未然，他屏住呼吸，思绪好像冻住了一样。

但是左淮很快就松开了他，就这样还觉不够，他还退开了半步，像在刻意跟李未然保持距离。

李未然压下心里的些许尴尬，轻声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从叶臻留信约你见面开始。”左淮如实答道。

他没想到左淮这么早就来了，还在附近暗中潜伏如此之久。

那他跟卷卷的对话，跟叶臻的对话，左淮岂不是全都听到了？

“是不是我不出现，你就跟他走了？”

“？？？”李未然心中一阵莫名，老老实实道，“那可由不得我。”

叶臻这个人太过难以掌控，除了实力压制的左淮，没有人能够阻止得了他。

“你机关算尽，就没算到叶臻会来劫你？”

“我……”

提起这个，他就感到心虚，大概是因为左淮屡次让他安分一点，他却如此叛逆。

“你的隐藏任务是什么？”

李未然道：“还原己方破碎的地图。”

他才一说出来，左淮就立刻猜到了任务完成的方法，也就猜到了李未然设计自己被抓的真实目的。

“你打算怎么做？”

“……”

“需要我配合你吗？”

“……”

左淮的神情隐匿在晦暗的夜色里，看不分明。语气冷淡，一个个问题像审讯一样让李未然应接不暇。

一声轻叹。“我看你今晚是不会跟我走了。”

左淮真是太了解他了。

“你过来。”

“？”

李未然满脸疑惑。又听左淮重复了一遍，他才磨磨蹭蹭靠近过去。

左淮抬起手，他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缩了一下，但左淮只是在他耳朵里塞了个超微型对讲机。

“早就该这么做了。”左淮低沉着声音道。

为了把对讲机藏好不被发现，他光是调整位置就花了很长时间，期间李未然心跳一直很快。

他神游天外，心想也许左淮的那个“玩家的恐惧”buff，能触发其他玩家心跳加速的效果。

左淮又听不出感情地说：“大家都很担心你。”

“大家”也包括你吗？

像是听到他的心声，左淮紧接着道：“我也是。”

“唔……”

“所以从今往后做任何决定都要记得，你在这个世界，并不是毫无牵挂。”

好不容易装好了超微型对讲机，左淮才收回了手，指背在他脸颊轻轻划过，好像是无意，又像是故意。

亲昵得像情人之间的爱抚，让李未然瞬间红透了脸颊。

他还在回想左淮的那番话——是谁借了谁的担心？是含蓄的剖白还是顺手人情？

每次他感觉左淮对自己如此特别的时候，对方又会刻意与他保持肢体距离。

难道事实真如叶臻说的，精灵王子的人类恋人要找的其实是光之精灵拉芙？左淮真正需要的也不过是系统显示的那个问号？

但，左淮并不是不择手段的人。

“注意安全。”

简单说完，左淮转身就走。

李未然睁大眼睛，难道左淮来就是为了给他一个对讲机，然后嘱咐他注意安全？

“左……等等……”他想也没想拉住了对方。

左淮身形一僵，有些错愕地回头。

他这才看清左淮的脸，透亮的眼镜里映出他不太明晰的倒影。

“我给你升级外挂吧？”

左淮盯着他的眼睛，像是没听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我给你升级外挂。免费的。”

李未然有时候觉得，自己才是不择手段的人。

第89章

第一缕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行政楼大厅的时候，左淮才重新回到人类队的据点。

洛希担心李未然的安危，一晚上没睡好。思绪一直在挣扎，一会儿后悔和李未然说出那几句诛心的话，一会儿害怕眼前跳出李未然被淘汰的系统提示。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没睡多久，他被一段陌生的曲调唤醒，是大厅传来的钢琴声。

走出大礼堂，他才看到何千季跟0419已经趴在二楼的栏杆，安静地朝下张望。

左淮弹奏钢琴与敲打键盘，与扣动扳机都不同。他敲键盘从来很快，他开枪通常很果决。但他弹奏琴键时多了一分优雅和韵律，修长漂亮的手指像是难得偷闲，从一个主宰者，一个猎手，摇身一变成为一名艺术家。

只有0419听出来，他弹的是李未然在超市吹奏的那段音乐。

李未然仅仅是吹了一段小调，左淮却弹出了一篇近乎完整的乐章。

其中有海风轻拂，雪落人间，有城池繁盛，庭院杳杳，有大厦将倾，危机四伏，有战火蔓延，有众生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