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听帕掣的还是听我的？”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楼金冷峻的面孔，连忙改口，“听您的——”

轰，一声巨响，忽然，楼金的车被轰炸翻转数圈，他被甩出了车里。一艘劫掠者的小艇集中了他，司机已经被炸成了碎块。楼金感觉不到下半身的存在，剧痛瞬间使他晕了过去。

上方的飞艇传出达武的声音，“海兹，击中奥瑟指挥的军车。”可是，还没等他的话音落下，飞艇就被一艘火力凶猛的奥瑟飞艇集中了底部。

第九十一章

“我被击中！”达武一边控制飞艇，一边迫降。从对方的舰艇里，他看到了帕掣的脸。帕掣完全没有要让他喘息的机会，继续向摇晃下坠的飞船射击。刺啦一声，鲜血从达武的胸口飞溅出来，他忍着剧痛，伸手一摸，对通讯器大喊，“小心西塔五号！他们用毒剂武器！”

轰隆一声，达武的飞艇坠落，把地面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这时，帕掣并没有跟着降落，他的飞艇朝楼金被炸毁的车子飞去。

地面，达武挣扎着爬出了飞艇，半截身体还在里面。他很清楚，坠毁的动静一定很快会引来奥瑟的军队。这时海兹狂奔过来。

“达武！”海兹跑过来把他拽出了飞艇，拖到了一片空地。达武摸了摸胸口的血腥，西塔五号的子弹，他必死无疑。

“妈的，疼死了！”达武强撑着笑了一下。

坠落的地方远离劫掠者火力集中的区域，没有人能帮他们。再过不久，奥瑟的军队就会找到这里。

“坚持住！”海兹要把达武扶起来，却被他轻轻挣脱开。“我走不了了，海兹。你带着我会是拖累。”他看向海兹腰间的拓枪，摇摇头，用恳求的语气断断续续说：“我……不想成为俘虏，海兹，别、别让奥瑟抓住我。”

海兹哽咽，双眼泛红，他死死握着达武的手，深知无能为力，也知道达武的意思。

“和你一起征服星际……是我的荣幸……拜托了。”达武虚弱地笑了一下。

咆哮，痛苦，随着一声枪响，鲜血飞溅而出。

疲倦到了极致，迦南睡着了，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呼啸声模糊了现实和记忆的界限。他几乎睁不开眼睛，但却模模糊糊看见了古恩医生的背影，他在来回走动。

那么自己又在哪里？

努力睁开眼睛，渐渐地，他似乎感觉自己醒了，因为一呼一吸之间，他的手臂的伤都疼得厉害。

周围有悄声的说话声，但不是古恩医生的，手臂还在灼烧，但一会儿，那火焰的灼烧感变成了真实的饥饿感，他听出了云信的声音，虽然此时他的眼皮还沉甸甸的。似乎还有另一个声音，是一个古恩医生的声音，用平稳的语调说着些什么。

周围的安静反而让他想起了昏迷前，似乎有什么人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出了巨大的船体。

是谁？又在哪里？

他想睁开像挂了铅锤的眼睛。云信正在一遍遍呼唤他。一想到他要和云信去母兰就职，他极力从混沌中挣扎出来。

他们在哪里？他试着回忆他最后一次和云信在一起的时候——在索隆号，海盗来了——海兹。不，他不在索隆号上。轻轻皱了皱眉头，但那只是很轻微的一蹙。他被绑去了海盗的飞船，是真的，不是梦。他和海兹在一起的时光，也是真的。

那怎么会……伽马区。在伽马区的交战中，他被奥瑟军队走火射击到了手臂。海兹将他推出了血腥玛丽号。

然后不久之后，他就像是耗尽了所有的精力，昏昏欲睡。他坐起来，看到云信和古恩医生站在一起，正说着什么，能再见到他们和和气气讲话，仿佛挨这一枪也值得了。

“云信。”他的喉咙干涩得要命，仿佛灌满了沙石。

“头儿，你还好吗？”云信那张胖乎乎的脸出现在了他面部的正上方，“你的声音听上去像个暮年的老头。”

迦南皱着眉头笑了一下，“我只是睡了一觉。麻烦那点水给我。”

古恩走了过来，递给他了一杯水。云心继续说：“别害怕。你安全了。来，喝点水，你必须得喝点。”

温水滑到了他的喉咙里。“我在哪儿？”他按着脑袋，忽然觉得头疼，而且记忆还有些混乱。他明明只是睡了一觉，却感觉像是度过了很久。云信的身后，微弱的晨光透过打开的窗户照进来，白色的窗帘在潮湿的空气中似乎静止了。

“我们在朱萨，你和我们在一起，很安全。”云信站在帕掣身后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们以为又要再次失去你了。伽马区那一战打得很惨烈。”

迦南的心紧了一下，“什么意思？他人在哪里？” 他想站起来，但他感觉浑身都在发颤，四肢也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