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忘崽牛奶(134)

作者:杳杳一言 阅读记录

“所以,她推测您那天看到的也许不是表白,而是某些混乱的、和表白相反的话。”

霍司承怔住。

“也许正是这些话,留存在您出事时的神经里,继而导致了您对钟先生和孩子的遗忘。”

霍司承感到自己的太阳穴在一阵阵抽痛,后脑勺内神经像放电一样将痛感传送至全身,他整个人都剧烈地震颤了一下,后背弓起,额头上青筋明显。眼前的景象都变得虚茫,有些画面倏忽间出现,又瞬间消失不见。

霍司承猛地抓住扶手。

文泽立即询问:“理事长,您没事吧?”

霍司承徐徐从神经搅动的痛楚中缓过来,唇色依旧发白,文泽立即递上手帕,“理事长,是神经痛又发作了吗?我现在立即联系周医生。”

霍司承摆手道:“不用。”

他踉跄着下了车,径直往钟息家的方向走。

钟息住的地方处于云水村的南端,门前有一条宽宽的马路,和大海只隔了一片草地,视野开阔,的确与灌木丛围绕的军区不同。

霍司承想,他可以将总督府的地址改成海边,改成更宽阔更宜居的地方。

他快步往钟息家走。

他要告诉钟息,他不是故意要忘记最爱的两个人,他也很痛苦。

是巧合,是命运捉弄。

现在他后悔了,知道错了,想挽回。

他要立即告诉钟息。

但脚步却在快接近钟息家院子时停住。

他看到钟息穿着一身轻便地在山上指挥着木屋的搭建,钟息手里拿着图纸,穿行在几个工人之间,他好像对搭建木屋胸有成竹,脚步轻快,丝毫不慌乱,当工人过来问他:“钟先生,这边你想用钉子还是砍卡槽啊?”

钟息立即回答:“不用钉子,就用卡槽,麻烦您在圆木的两端削方形的凹槽。”

“好嘞,那工程量可就大了。”

钟息笑着说:“我另加钱。”

又有一个瘦高的工人上了山,大声说:“钟先生,防腐漆送过来了,现在刷吗?”

钟息指着已有雏形的木屋边框,举起手示意工人过来,“这儿!麻烦您刷这里!”

山不算高,半山腰的说话声依稀能辨。

霍司承怔怔地望着。

钟息好像变得有些陌生。

在他的记忆里,钟息似乎一直沉默、柔软、轻声细语地陪伴在孩子身边,但他转念又想起盛煊说的,他和钟息的第一面。

——是你被美色迷惑,然后被他一枪爆头。

钟息是弹药工程专业唯一的beta。

他以星海区总分前十的成绩考入军校。

他入学一年就可以独立驾驶扫雷车,在演习中轰炸碉堡,尽管只是为了学分。

盛煊对于钟息的描述,霍司承一直没有太相信,他觉得那不过是盛煊为了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进行了夸张和渲染。

不过……那天在儿童乐园,钟息一人持枪也可以命中十环。

他一直很优秀,不是被豢养的金丝雀。

正想着,工人们突然发出一声哄笑。

“诶哟,钟先生,这个颜色涂出来就和动画片里的玩具房一样了!”

一般用来给木材做防腐的木蜡油都是红褐色或者檀木色,结果钟息订了四桶黄色的防腐漆,工人刚掀开盖子就笑出声来,连忙建议道:“钟先生,还是换成木头色吧,耐看又不显眼,这个黄色实在是太亮了,整个云水村……不对,整个东升岛都见不到一座黄色房子啊。”

钟息却坚持:“没关系的,我家小朋友会喜欢,显眼也没关系。”

“行吧,我们听您安排。”

钟息站在一旁指挥着工人们搭木屋框架,在机器的轰鸣声中,一根根圆木整齐排列在地基上,再由工人刷上防腐漆,大家都忙得不亦乐乎。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和煦但不刺眼。

林间传来鸟叫声,仔细听来还有些悦耳。

钟息把铅笔放在眼前,简单地丈量着木屋的高度,想着需不需要砍掉一点两侧斜逸的树枝。

他眯起左眼,缓缓举起铅笔,然后一步步往后退,不料踩中石块,脚踝一扭,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幸好有人搂住他。

是霍司承。

霍司承紧紧搂着钟息的腰。

这个力度竟让钟息愣怔了一瞬。

让他想起还没确定关系时,每当他吵着闹着说希望霍司承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时,霍司承就会笑嘻嘻地抱着他,表情温和,手臂却用力,他把钟息箍在怀里,也是这样的力度。

霍司承在钟息的生命里留下太多印记,以至于一个简单的拥抱都能触发回忆。

钟息脸色僵了僵,用力从霍司承的臂弯里挣脱出来,眉眼里的轻松笑意瞬间消失。

霍司承害怕钟息冷脸,轻声说:“我不是来打扰你的,我只是、只是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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