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马戏团(35)

作者:往日不再 阅读记录

“定位还在吧?那就好,盯紧言镜。”

小镜???

肖摇立即张大耳朵。

“和李局长说加强手底下的监管,警署巡逻队力度不够啊。”

“让他在马戏团等我,问我在哪?老宅啊,我还有事,让他等着吧。”

透过树隙,见肖鹤雨走在花田间的小路上渐渐远了,完全听不见了。

可能是听错了,肖摇摸了摸鼻子。

她跳下秋千,走出去,看见肖鹤雨是往花田中的塔楼去了。

肖老夫人察觉到孙女情绪,说了儿子好一通,去后院里把肖摇找出来。

肖摇来了也不怎么说话,捧着奶奶亲手给她切的蛋糕坐在哥哥旁边。

肖搁正拿着肖老爷子给的资料翻看,对方是来自京山的一个房地产企业。

京山地域辽阔,逼近郢州,只一座狭长的高山将两界隔绝。京山聚集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帮派,是东郢政府无法涉足的黑色地带,行业混乱,鱼龙混杂,当地企业多少和黑色沾点关系。

瞧肖必安说给他当靠山那样……

政府都管不了的地方,哪管你肖家是什么东西。

将一踏资料拍在桌上,肖搁移开视线,看见他身边的肖摇嘴唇微张,手里捧的那盘蛋糕还没动,神情恍惚。

肖搁看了她半响,说:“傻了?”

肖摇回神,看了看哥哥,再看了看四周,二叔不在,估计不会回来了,她才小声说话:“哥哥,小镜……和二叔有什么关系?”

肖摇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对劲,便和哥哥说了。

肖搁反应更奇怪,问:“谁和你说的。”

肖摇捂嘴,用气声道:“我听到二叔打电话了,二叔说……要盯着小镜?还有定位什么的?”

肖搁猛地坐直了:“什么定位?”

肖摇说:“我也不知道呀,我没听清楚,哥哥,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肖搁一时说不清,抄起桌上那踏资料:“我们现在回去。”

肖摇赶紧先塞了满满一口蛋糕,含混不清道:“好嘞。”

午后的阳光穿透遮光帘间隙露出的玻璃,直射地面。

窗帘紧闭,屋内晦暗不明,凌乱的大床上印出湿痕,言镜嘴唇和脸一样发白,他浑身痉挛不止,头发和衣服湿漉漉的,像从水里泡过一样。

他抑制不住地抽搐,浑身疼痛难忍。

不受控制的痉挛是注射新成分诱变剂导致的后遗症之一,言镜早已体验过上百次这样的痛苦。

再多忍一会就过去了。

疼痛到难以接受的那一瞬间他脑中闪过无数画面。

像一张张落了灰的老照片,他和肖搁相隔人群和无数车流,他在暗,肖搁在明。

天安大学高大的实验大楼下,在人群涌动的热闹街区,或是一遍遍重复播放某一片段的直播电视台。

肖搁大笑,或者沉默,不耐烦。

有人可以在他身边。

而自己像一只躲在黑暗里的老鼠,明明见不得光,还要暴露在阳光之下去窥见心爱之人的模样。

每一年的那一天,即便是一个远远的影子,他也能从中获得力量,足以摆脱身体上的疼痛,在无穷无尽的仇恨和压得他喘不过气的重任中获得片刻的休憩和救赎。

卧室门“砰”地一声推开。

言镜模模糊糊间听到有人在焦急地叫他“镜子”,只有肖搁会叫他镜子,他极力想睁开眼回应,却是徒劳,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也是一片黑。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又安静下来。

他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白色,再睁眼看见的是一片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房间内除他以外空无一人。

他低头看到自己被换上的病号服,使劲坐直了身子,没过两秒脑袋钝痛不已,尤其脖颈那一块发麻发疼。

“咳……咳咳咳咳。”

喉咙也干得厉害。

居然晕过去了,真够厉害的。

言镜鄙视自己一秒钟。

病房的门虚掩着,外面两道声音由远及近,言镜听出其中肖搁的声音,他处理事情一向游刃有余,声音慢慢悠悠地,却压迫感逼人:“只有你一人知道,嘴巴闭紧点就好了。”

医生从脑门摸了一手汗,哆哆嗦嗦地道:“是,是。”

肖搁推门而入,最后留下一句:“行了,医生您忙去吧,我不送了。”

肖搁一进来,就看见言镜直愣愣地坐在病床上。

言镜表情茫然无措,直愣愣地转向他。

肖搁手里提着保温便当盒,放在他床头的柜子上:“肖摇让刘阿姨给你煲的汤。”

他在床边坐下,摸了摸言镜睡得凌乱的头发,淡淡地说:“不舒服为什么不说?”

听不出肖搁是什么语气,言镜莫名害怕,小声说:“午睡的时候,头好疼好疼,也没有力气,起不来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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