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压在心里太久，已经生成肌肉记忆。

杜又彤连壳都没卡，陈漾一瞬脸色青白，像大病未愈的人又中了一记回旋镖。

杜又彤见状，心里也跟着疼，可她没法表现出来，哪怕有那么五分后悔。

两人站在墙角，良久，陈漾低声道：“对不起。”

杜又彤缓缓垂下视线。

陈漾声音低到发哑：“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我就是个垃圾，混蛋，狗，你就当被狗给咬了一宿。”

杜又彤瞬间胸口一滞，别人都是被狗咬了一口，到陈漾这儿是被狗咬了一宿，他是懂形容的，作文都是纪实文学。

杜又彤羞愤交加，要不是知道推不动陈漾，她早就掉头走人了。

陈漾看到杜又彤又红又气的脸，自顾道：“可我没办法，我知道错了，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这么做。”

“我宁愿你恨我，也不要你喜欢其他人。”

杜又彤心口一揪，又被泼了硫酸。

陈漾摊牌，索性抖个一干二净：“不妨告诉你，打从你考到夜城，我就没打算放过你，我十八岁生日，身边人送我各个牌子几百个套，说我女朋友可以随便挑，有的是人乐意，但我不乐意。”

杜又彤紧紧抿着唇，垂着头，完全不敢看陈漾。

陈漾将她堵在角落，像坏学生欺负好学生，拽着她的一只手腕说：“我十九岁生日，自己跑到药店买了一盒套，只许了一个愿…”

杜又彤忽然耳根子通红，手腕想要抽出，陈漾攥得更紧，明知她不想听，还是俯下身，贴着她耳边道：“我就是想上你。”

杜又彤受不了，本能往后，可后面也没什么余地，半步就是墙，她把自己贴到墙上，陈漾顺势往前，把她抵地密不透风。

沉声道：“你说哪个正经人成天带套，我，我每次去见你的时候，身上都带。”

杜又彤快要死了，脸红如虾，她伸手去推面前人。

陈漾都不用拉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低头说：“但我的确不是正经人，我比不过陈继，我骨子里就是坏，我盯上谁算谁倒霉，你将就将就，这辈子就这样吧，下辈子…再说。”

杜又彤猛抬头，狠狠地瞪向陈漾，本就泛红的眼睛，一瞬眼泪掉下好几颗。

陈漾眼底满是心疼，抬手替她擦，温声说：“不喜欢陈继了好不好？”

杜又彤用力推人，陈漾纹丝不动，杜又彤气得浑身无力，陈漾将她的头用力按在自己胸前。

“我试过了，我变不成陈继那样，你凑合凑合，喜欢陈漾吧。”

杜又彤的心被陈漾磋磨的不成样子，骂也骂累了，打又打不过，她崩溃，哽咽出声。

陈漾抱着她，抬手轻轻抚摸她的头。

杜又彤颤声叫他：“陈漾…”

“嗯。”

“你王八蛋！”

“嗯。”

“你不是人…”

“嗯。”

陈漾句句有回应，杜又彤浑身发抖，死死抓着他的衣服，边哭边道：“你就知道欺负我…”

陈漾低头，下巴抵在杜又彤脑袋上，有那么个瞬间，零点零几秒，他想过开恩，如果她实在不想，那就放过她吧。

可这样善良的念头不过一闪而逝，陈漾开口，声音低而沉稳：“不好意思，我喜欢你。”

因为太喜欢了，所以没办法放过她，只能‘欺负她’。

杜又彤被折磨到快要炸裂的顶端，攥拳打陈漾，矢口道：“你喜欢我就不要再提陈继，陈继陈继陈继，我早就不喜欢陈继了！”

陈漾不反抗是正常的，但他闻言是僵住的，杜又彤哭得厉害，他半晌才稍微退开，低下头，不可置信又小心翼翼的问：“那你…喜欢我吗？”

杜又彤哭到视线模糊，根本看不见陈漾，开口，她只知道自己快要被磨疯了。

“我不喜欢你，我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来騒扰我？你知不知道我用了多长时间才把以前忘掉？”

“我不想让人知道我跟你有关系，我更不想知道你跟申岚是什么关系，我管你们去哪儿拜佛，戴不戴情侣符，我管你们是真是假，是同学还是谈恋爱，你爱跟谁秀恩爱就秀恩爱，你喜欢谁，爱跟谁上床我一点儿都不在…”

乎字还没等出口，杜又彤再次被陈漾揽到怀里。

他很用力，杜又彤的鼻子都被撞酸，一瞬更加想哭。

“又又…”

杜又彤说了无数个No，可陈漾听到了Yes。

杜又彤是喜欢他的，那些他以为她根本不在意的小细节，她不光全都在意，而且疯狂在意。

陈漾抱着杜又彤，声音都是颤的。

杜又彤抓着他的毛衣，终于放弃抵抗，打不过就加入，躲不开就埋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