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柠眼里闪烁的光，让陈羡刚要抬起的手又垂了下去。

她已经在向前走了，自己却还在原地踏步，如果无法做到更好，又何必再去搞乱她的生活？

偌大的校园，陈羡再也没有偶遇过周柠，直到毕业典礼。

大礼堂里，所有人都穿着学士服，一脸留恋地在浑厚的 Z 大校歌中缅怀自己的青春，可周柠却不是。

大概是近水楼台接了学校的活儿，宽大的学士服丝毫影响不了她麻利的动作，她和何一帆两人专注地盯着摄像机的小小界面，仿佛这不是为她举办的典礼，只是又一份工作而已。

那么大的礼堂，那么多穿着同样学士服的人，陈羡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扎着马尾辫的周柠。

看着她忙东忙西，看着她匆忙扶正帽子去和校长合影，又看着她收拾机器和何一帆笑着离去。

可是周柠却没有看到他，甚至在他上台和校长合影时，她正好拿了相机去拍其他，完全没有留意到台上的人。

这让陈羡非常非常失望，两年过去，他似乎已经真的从她的生活中被剔除了。

她和何一帆在一起的默契与自然，让陈羡不禁怀疑她和周柠的开始，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自己单方面的强求。

毕业后，陈羡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新能源车的研发中，雄心与忙碌，或多或少冲淡了他对周柠的执念，或者说更理解了周柠的选择。

他是幸运的，没有经历白手起家的挣扎，一开始就被放到了一个高高的平台。

舅舅沈博文作为精明的生意人，也一眼看中了新能源车的赛道，意识到它极有可能和智能手机一样，在未来五到十年内极大改变人们的生活。

合力集团本就有工业基础，如果能踏上新能源这个风口，难保不是企业进一步做大做强的绝佳机遇。

在得知陈羡的想法之前，沈博文就已经开始着手收购一家濒临破产的汽车厂，也网罗了一些能为之所用的人才。

知道陈羡的想法之后，沈博文更是大喜过望。他本就十分看好自己的外甥，巴不得他毕业后能到他的麾下，这下更是哪有肥水落入外人田的道理？

陈羡大四时已得到一家知名车企的 offer，打算去大企业的新能源部门好好磨砺两年，为今后创建自己的品牌积累经验与资源。

谁知舅舅居然也有这方面的打算，并已经为之投入了一定的金钱和精力？

沈博文说，新能源的风口就在未来这几年，国家政策已经有了风向，国内品牌又还没完全崛起，他们想入局，就得趁现在，晚一步都可能只剩残羹冷炙。

陈羡和舅舅的想法不谋而合，两人聊得投机，陈羡在慎重考虑了舅舅的邀请后，决定加入这项疯狂又理智的扩张计划。

反正除了特斯拉以外，国内外各大车企对于新能源车都还处在探索阶段，谁都不见得领先谁多少。既然这样，倒不如直接开干。陈羡乐观地想，凭他对车的了解与对新能源的研究，再加上舅舅网罗来的那些有经验的人才，组个团队好好干的话，不见得会比其他车企逊色。

开弓没有回头箭，除了 all in，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汽车被誉为工业制造的“皇冠”，是唯一一个供应零配件过一万个、年销量过一百万、代码过一亿的工业产品，非常“烧钱”。

盖一个工厂，几十亿就得下去；研发一款车，至少得要 20 亿的投资；新车上市前，更是要做大量的测试，而测试车的成本根本不是按市场价来的，因为它是在规模量产之前的作品，市场价 15-20 万元的车，测试车的成本都得高达百万，可这一试，至少得上千台。

这不仅是陈羡个人的尝试，更是合力集团的一场豪赌，不成功、便成仁，没有退路可走。

毫不夸张地说，在压力最大的那段时间，陈羡经常整宿整宿睡不着觉，更有数次紧张到呕吐。

这个时候，他就会想起周柠，想起她刚开始的兴奋与后来的疲惫，想起他曾不能理解为什么她不歇一会儿，为什么连参加个聚会的时间都没有。

原来是真的没时间，也没这个心情。

幸运的是，他还有一帮好兄弟陪着。

企业正是用人之际，在陈羡发出邀请的时候，车队的一帮兄弟二话没说，欣然加入。甚至李炎也辞去了上一份薪水不错的工作，打算跟着陈羡从头开始拼一把。

造车这个事情会上瘾，他们有过从零开始造一辆车的经验，就有了想从零开始造成千上万辆车的野心。

在这条追梦的路上，陈羡幸好不孤单。

“喂。”吴鹏远又用手肘推了推陈羡，“咱品宣意思是对这场绯闻冷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