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心不顺的节骨眼上漏液而来，李隆基只带了高力士一人。

雨下得猛了，高力士为帝王撑着伞，静悄悄陪着。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歌曲醉人，伴着杨玉环一声叹息，君王才缓缓回过神，他不吝赞美地拍掌赞呼。

只见，女子悠悠起身，她为他开了门，却并未将人迎进门。

李隆基欲言又止：“玉环，朕......”

杨玉华却打断他的话：“陛下，妾为您舞一曲吧。”

李隆基一时不解：“在这？”

杨玉环：“陛下还记得数月前为玉环搭建的那座羽亭，就到那儿吧。”

李隆基喜上眉梢，“好。”说着，便让高力士取出杨玉环刚刚弹奏的琵琶，“朕为你奏乐。”

羽亭就在道观后的花园中，相比一般的石亭要大很多，周围又布满珠帘，中间微微凸起一个圆形舞场。

杨玉环不论乐器还是舞蹈皆屈指一数，这也是帝王为搏美人特意建造的。

不多会儿，高力士又点然羽亭四周的烛光，在漆黑雨夜的衬托下，女子微步起。

唐玄宗在音乐的造诣上极高，刚刚那首神曲已被他熟记于心，待女子挥舞身姿，他怀抱琵琶落座，很快神曲缓缓流淌。

高力士守在亭子不远的地方，遥遥相望，他惊叹女子灵动曼妙的舞姿，那是堪比瑶池仙子的美，这个雨夜之景令他久久无法忘怀。

直至以后很多年，他为了安慰帝王而特意命人绘制成图，悬挂于帝王寝室以作思念。

这一夜，杨玉环似乎早就知晓帝王会来，就在一舞终了，她依偎在李隆基怀中，只是嘴角渗出血丝，她道：“陛下，今日之舞就叫它霓裳羽衣舞吧，玉环福薄，无法侍奉您左右......”

说着，咳出一口血，又断断续续道：“玉环本是瑶池仙子，现下上天召回，需葬在山水青山之间.......”

“长安城外山涧溪谷是妾跌落凡间之地......”

留下这些，一代风华女子就此殒命，无人知晓在她对着神像祈祷时，香案台上突然浮现一张‘符咒’，是女子不曾见过的文字。

字体很像神迹预言时出现在雨帘里的文字，她仍记得豆大的字体从眼前划过的场景。

而这张‘符咒’却是冷月直播结束后，回到房内在自己笔记本上写下的一段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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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李隆基：朕爱江山，也爱美人！缘何两者不可兼得！

高力士：真人娘子是仙女入凡尘，她这是回到瑶池仙境去了。

李隆基：......

PS：①来自霓裳羽衣舞曲。

第45章

天边雨水渐渐转小, 鲁郡县里志同道合的李杜二人瞧着雨帘即将消散的光影，又被那些有趣的文字逗乐。

杜甫向着李白拱手作揖：“太白兄无愧仙人口中的诗仙。”

李白却哈哈两声，道：“枉在人世，要那些个虚名作甚！”

他的话滚进直播间,【泡在酒桶里的鬼才：诗仙哪有酒鬼来得痛快！】

【柠檬不酸是甜的：确实！酒入喉间, 七分酿成了月光！】

【一只橄榄球：诗仙呀, 我心中的神！】

......

网友们随之呼应, 只是李杜二人再也不得窥见。

须臾，待大雨停歇，二人因神迹预言，报效朝廷的心思淡了。

李白：“子美何不在此多留数日, 我观朝堂诡谲, 不适合咱们。”

杜甫思忖片刻, 黔首点头。

他们放下心头包袱, 准备肆意人生，游历四方。

回到郡县小镇, 两人意欲在此落脚几天，好好将这里的美景美食美酒尝个遍。

在这期间，长安城内天降神迹，李林甫、一个胡人及真人娘子兄长被处置的消息传遍大唐上下。

三日后的晌午时分，一间酒肆茶楼, 李杜対饮而歌，便听到人们口中零零散散的话语。

他们佯装无意，端着酒杯来到邻桌。

李白请教面前的两名衙差, 道：“不知长安发生何事？”

衙差先是将人上下打量一番, 见是个读书人，便道：“这位先生怕是不知道长安发生了大事, 陛下亲下旨意，将李相国和祸害大唐的胡人等擒杀，以安民心。”

杜甫不甚明白：“可是上天降下神迹，揭露他们的恶行？”

与长安城内不同的是，鲁郡并未街头巷尾出现神迹，只有李杜二人在山石门前观测到这一幕。

显然，那两名衙差颇为惊讶：“两位可也是收到长安来的消息？”

李杜二人相视一眼，皆摇头，“不过道听途说罢了，当不得真。”

两名衙差见人不信，其中一个来了脾气，“此事怎还做得了假！据说瓢泼大雨连成线，又汇成一幕雨帘，那仙人长了一対粉色兔儿朵，她能知悉过去未来！”

“还不止这些呢......”

另一衙差似乎探得了不得的秘密，四下观望无人后才缓缓道：“听说还不止这些呢，宫里头发生了大事！”

此言一下勾起大家的好奇，杜甫反问：“哦？是何惊天大事？”

衙差神神秘秘道：“你们听说过杨真人吗？”

李杜二人点头。

“这次神迹就是杨真人出观引起的，有传闻她是天下玄女下凡，老天这是在召她回去，故而有此神迹。”

衙差说得有鼻子有眼，好像亲眼见到过。

李白不解：“这事与杨真人有关系？”

“关系可大了！我跟你们说，这位杨真人感知自己仙途之事，跳出惊世之舞后乘着夜风回天上去了。”

闻此，李杜面面相觑，他们并不相信衙差所说，一时抿嘴。

只是后来，神迹降世，加上霓裳羽衣舞流传开来，対大唐宫中那位入道观真人娘子的传闻越来越多，有人说她一舞成仙，凡人女子比不得她半分姿色。

也有人说她祸国殃民，因为上天不满才令一代芳魂香消玉殒。

传闻很多，李杜二人骑在马背上，将一路听来的趣闻记录成诗，成为后来人们口口相传的美谈神话。

山间小道绵延，李白突然夹着马腹追赶前面远去的背影，他大喊道：“子美，等等我！为兄与你一起入长安！”

在杜甫心中，既然奸佞已除，他仍然想应试考取功名，为天下百姓出一份力！

青翠葱绿，松海连绵，溅起一路尘土，他们很快抵达长安城外一处山间溪谷。

已是黄昏，漫天红霞映照山头。

他们向着不远的天际眺望，却见一女子雪白广袖，迎风舞动。

那场景，令一向醉梦仙境的李白误入桃花源。

那首惊世之作由此而来：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事后，二人才得知那里就是杨真人红颜埋骨之地。

他们所作诗作很快在民间流传，在今后数十年里，没有了安史之乱，大唐繁华相対延续了一段时间。

只是帝王因杨玉环的离世，陷入了长久的悲伤，在数年后萎靡不振。

太子李亨逐步掌握朝堂，吸取预言教训，开始重视培养军事将领代替番将镇守边疆。为此多次开设武举科考，重视选拔人才。

杜甫在次年应试中成功步入朝堂，相比咱们的历史，他无疑是幸运的，不仅得到太子赏识重用，更是实现自己心中理想抱负。

十年后，朝堂已经完全被太子掌控，帝王之权名存实亡，边陲守将皆是太子心腹，李隆基顺应局势禅位让贤。

这一时空，大唐盛世辉煌在他们父子二人手中得以延续。

*

冷月自直播结束后便回到自己寝室，可能是因为感慨大唐盛世的颓败，又或许惋惜杨贵妃的结局，她在完成学业的同时陷入良久的沉思，在笔记本留下：永远不要试图去依赖一个人，女子当自强才不负美丽年华。

是夜，静悄悄的四周突然被一阵白光围住，笔记本上的文字以一种灵动的姿态在书页上跳着舞，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茫茫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