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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可以蹭下伞吗(32)
作者:秋枝柿 阅读记录
比如,程师兄的体温,像烙铁一样灼烧她。
再比如,上楼时她手背无意蹭过他的脖颈,动脉的剧烈跳动震的她手颤。
还比如,她蹲在地上,双手抱膝,掉下眼泪后看见程屿年的那一刻。
她发觉,胃的左上方,传来一阵剧烈的心悸。
世界在义无反顾地前行,翻滚的乌云被日照驱走,所有人都在庆祝雨后——
苍鸟匆匆疾过,惊鸿向她而来。
第25章 错频交流
许思祈独自坐在木质长椅上, 看着被程屿年好好搁放的书包。连那把随意收着的伞都被一一捋顺,整齐包裹后扣上,放在一旁。
没给她直接放地上, 也没给她塞书包里。因为怕弄脏, 又怕无意侵犯到她的隐私。
总是这种不经意的细节。
许思祈叹了口气, 感慨:杀人别用温柔刀。
胃没那么疼后,许思祈盯着白色天花板,想着,之后怎么都得请程师兄吃个饭。
-
程屿年很快回来,手里提着不少东西, 鸡蛋、小米粥、红薯、玉米棒以及红枣汤圆。
“师兄...”许思祈震惊,“你怎么买这么多?”
“我不知道除了白粥你还想吃什么。”程屿年垂目, 看了眼手里的东西, “而且,只是白粥,营养有限。”
许思祈没有病床,东西太多, 也不能搁过道里食用。她背上书包跟程屿年道:“我们去医院食堂吗?”
说着,就要帮忙提他手里的塑料口袋。
但程屿年却后撤了步, 表示他来。
“胃还疼么?”他一边走,一边缓声问道。
许思祈笑,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不疼了,止疼针好像起作用了。”
程屿年颔首, 眉宇舒展, 又恢复成那种平淡的俊朗。
已经一点了,医院食堂关了窗口, 只剩零星几个工人在打扫卫生。
看他们走进来,一个长着国字脸的中年阿姨竖眉,停止拖地的动作,嗓门蛮大的:“食堂关门了。”
“阿姨,”程屿年的声音低沉好听,“她身体不舒服,刚检查完还没来得及吃饭,能请您行个方便吗?”
“等会儿我们会把这儿打扫干净的。”
许思祈捏着肩带,想拽程屿年的袖子,说要不算了。
但阿姨握着拖把,皱眉望向程屿年。从他挺拔的身量,到他手边的一大堆食物,最后落在他清俊的五官上。
明明是不凡的长相,偏又给人一种谦和又礼貌的好感。
她挥了挥手,不算耐烦:“那你们快点儿的,别耽误我午休。”
“谢谢您。”程屿年回道。
他落座,把塑料袋里食物一一排放好,又将红枣汤圆和白粥的外卖盒给掀开。他的皮肤冷白,手指干净修长,手腕被深色衣袖遮住,却盖不住那股青葱的少年感。
看他这样慢条斯理地动作,也是一种视觉享受。
许思祈当了几分钟的甩手掌柜,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太过分,连忙伸手去拿汤圆盒子旁的筷子,却和程屿年的手背相碰。
冰凉的指尖擦过他的肌肤。
没有尖锐的电流,却也让人心颤,许思祈忙缩手。
“我来吧。”程屿年轻声道,将手边的木筷剥去塑料外衣,剔去毛刺,递给她,连着那一碗红枣汤圆。
许思祈道谢,接过时顺口问了句,“师兄,你要不也再吃点儿?”
“没事,”他道,看向手机,似乎在回谁的消息,“我不用。”
许思祈点了点头。
不被人看着进食,让许思祈没那么紧张,她乐的安静自在地吃饭。
软烂的糯米刚咬开,甜甜的芝麻馅就迫不及待地溅出来。
她被腻歪了下嗓子眼,连忙偏头咳了咳。
手边被递过一包纸巾。
程屿年依旧在回消息,没看她,仿佛这个动作只是个无意之举,但许思祈的睫毛却重重抖落了下,筷子被捏的发紧。
·
吃完一整盒红枣汤圆加一个白煮蛋,许思祈已经吃不下了。她看着桌上还没拆开过的其余食物,有些为难。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程屿年的视线从屏幕上收回,“吃饱了吗?”
“嗯,”许思祈点头,小声道:“吃不下了。”
“没事。”程屿年把手机塞入兜,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本来就买多了。”
玉米和红薯已经变凉,被他用塑料袋仔细裹着,最后一起放入白粥口袋里。
“走吧。”程屿年擦了桌子,朝她道。
许思祈跟着他走了几步,以为是随便逛逛打发时间,却发现俩人是朝着医院出口的方向,她疑惑,回头一眼:“我们不是要去拍ct吗?”
程屿年点头,“但拍ct要空腹,你刚吃完饭。”
对哦,她都忘了拍ct要空腹。
那既然程师兄记得,为什么他还让自己吃午饭?
“止疼针的效果大概有6、7个小时,”程屿年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般,解释道:“校医院里也可以拍ct,而且有学生医保,会便宜很多。但你要想在这儿拍,也可以。”
所以,一是想着她早午饭都没吃会饿;二是想着,在这里拍片会贵很多。
许思祈突然想起,以前初中班上也有生病的女生,她与另一位同学一起陪她看病。两人从头到尾,按照医生建议,帮着她做“最好”的决定。
拍了片,配了药,做了各种检查。
她们当然是热心的。但那女生逐渐恢复过来后,看着就诊单上的数字,眼神一下子黯淡了。
在帮助别人的时候,太多人会以自己的思维去定义,什么是“好”。但却忘了,你的帮助会带来的代价,对别人来说,也许难以承受。
但程师兄不是。
他是,许思祈想起马一浮的一句诗——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许思祈叹气,好像越跟他相处,就越容易发现他是那么值得让人喜欢。
-
回校时,许思祈和程屿年一起乘地铁。
今天是周六,正逢雨停,地铁上乘客匆匆,几乎是人贴着人。
幸好是初冬,大家都穿上了较厚的服装,让许思祈满身的静电暂时没有用武之地。
唯一不便的地方,就是扶手杆被人靠着,她只能抓高一些的吊环。
刚开始还好,但抓久了,以许思祈的身高,稍微还是有一点儿吃力。
左手实在是被吊的有些酸了,许思祈缩手,正换右手时,高她一个脑袋的程屿年垂眼,缓声道:“要是不介意,可以抓我的袖子。”
由于人多,程屿年其实就站在她的身后。
他说完这句话后,许思祈的左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她甚至能感觉到那股气流,像玉石碾过砂纸,沙沙的,低沉悦耳的让人有点儿腿没力。
像以往无数个深夜里,许思祈戴着耳机听了些比较特别的声音。
手机提醒她:音量过大易损伤听力。
许思祈:你懂个屁。
为了掩饰,许思祈不假思索地松手,快速用拇指和食指牵住了程屿年的衣袖。
牵完后,她瞟了眼,觉得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直到对角线有对腻歪的情侣,女生软软地抱着男朋友,似乎在好语气地商量什么事,男朋友不干,女生拉拽着他的衣服,扯了下又抬眼委屈地看他。
男生一副拿她没办法的宠溺。
许思祈倒吸气,再看眼自己的动作——正经人哪儿这样拉人衣服啊。
仿佛跟撒娇一样。
不行不行。
趁着地铁刚运行,许思祈一副“哎呀,我不太站得稳”的模样,顺势一用劲,整个手掌直接握住了程屿年的手腕。
程屿年垂落的尾指蜷缩了下,低头看她,却发现许思祈一脸大无畏的坚毅,眼睛望着沿路的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