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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可以蹭下伞吗(56)
作者:秋枝柿 阅读记录
“因为...”许思祈垂了垂脑袋,“我一点儿也不文静娴雅。”
“?”
又听到这个词,他问道:“什么文静娴雅?”
许思祈憋了憋,没回答,反而继续道:“我也不是,管院、小师妹。”
程屿年轻轻敛眉。
“算了。”许思祈自暴自弃地说,“反正,反正…我太差劲了。你不会喜欢我的。不要喜欢我。”
缄默几秒,程屿年想张口,却听许思祈还在说话。
她抬头,一向扬起的眉梢和眼尾都像被难过压落,眼睛仿佛失去了焦点般黯淡。
许思祈重复道:“不要喜欢我,我早不是……‘许思祈’了。”
她的声音很轻,混着些许鼻音,细小的仿佛一片快融化的雪花。
醉酒的人或许说起话来混乱而毫无逻辑,但偶尔,也能在细枝末节里捕捉到他们的真实。
程屿年抬起手臂,虚停片刻,却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顺着话问:“不是许思祈了,那你现在是谁?”
女生想了想,抬手,用两根食指摁住自己的唇角。
她眼圈渐渐变红,却拉扯出一个笑,“我现在呢...是个厉害的演员。”
第44章 任君采撷
郊区的元旦比市区沉默许多, 零星的烟花在雪夜里燃放,像是泼了场孤独而灿烂的银河碎片。
屋里人声熙熙攘攘,屋外两人相视无言。
程屿年伸手, 牵去她的食指, 声音温和:“为什么要当演员?”
许思祈另一只手也自然垂下, 唇角也是,她闷闷地说:“…因为想开心。”
“那你开心吗?”
许思祈摇了摇头,“…不是我开心。”
安静片刻,程屿年摩挲了下她冰凉的指节,顺着放入温暖的外套兜里。
他的心脏中央像伫了一堵墙, 一如当年在医院里握着那杯淡褐色水质的枯花。
想说话,却无从开口。
尽管知道继续追问下去也许就会有答案, 但却不应该。
至少, 在她不清醒的时候,他不应该。
所以程屿年也只是抬手,像某种无声的安慰,力道轻缓地揉她的脑袋。
“但是, ”许思祈断断续续地,口齿不太清晰, “但是,看到你,我很开心。”
她抬眼,唇角漾出浅笑,仰头望着比自己高一个脑袋的人, “原来, 你叫程屿年...”
“嗯。”程屿年应声,飘雪落入他羽睫。
“所以还骗我......”许思祈像是想起过去自己叫他小名的事, 对方面不改色地否认,委屈道:“你果然还是不喜欢我!”
都说醉酒的人情绪起伏很大,记忆也不连贯,但这声晚了近十年的“追责”,却也姗姗来迟。
“对不起。”程屿年诚恳道。
“哼。”许思祈撇嘴。
“没不喜欢你。”他接着道。
“嗯?”许思祈瞪眼。
“没听清么,”程屿年低头,清冽的气息仿佛四周浮起的一阵蒙白薄雾,“我说,没不喜欢你。”
许思祈茫然地点了点头。
点完头,又开始皱眉,“没、不喜欢...”
双重否定表肯定。
但这种表达方式对一个脑袋不清醒的醉鬼来说,太绕了。
许思祈继续咂摸,“没、不喜欢、我?”
程屿年揉她脑袋的手用了点力,声音低沉却笃定,“喜欢你。”
屋外灯火明澈,雪花纷扬,树木上积雪绵延,北风卷着低语顺入耳蜗。
许思祈了悟地“唔”了声,但下一秒又开始皱眉。
“我都说了不要喜欢我啊。”她苦恼道,“你这样会让我很难做的!”
程屿年无声地笑,竟真和一个醉鬼商量,“那我控制不了怎么办?”
许思祈气势汹汹,“那我走!”
说着就低过头,脑袋从他宽阔的掌心中脱离。
程屿年拽住她,态度很好,给出解决方案:“好了。那我暗恋好么?”
许思祈:“不可以!”
拿了饮料刚好经过,“顺便”在墙角处偷听了整段对话的余城:“??!”
卧槽。
他平时一副眼高于顶的兄弟在背后玩的这么卑微吗?
这是让谁听了都很爆炸的程度。
不知道这些年来给程屿年表白过的人会作何感想.....
趁没被发现,他带着这种震撼灰溜溜地先跑路了。
可惜,他走的太早,没看见更为史诗级幻灭的一幕。
许思祈上一刻还在纠结准不准人暗恋,下一秒却仰头盯着程屿年的脸,风马牛不相及地道:“...你的嘴,为什么像果冻?”
日式米色吊灯下,偏薄的嘴唇不见丝毫纹路,只有一种健康的清透水润。
而不像她般,喝了“白桃味烧酒”后干渴的发紧。许思祈说罢,舔了舔唇。
程屿年闻言,眸色如点墨般加深。他俯身,视线与她齐平,似乎要让许思祈看清楚。
“像吗?”他说。
低磁的声音带起空气的共振。
许思祈咽了咽口水,艰难地“嗯”了声,然后瞬间偏过脸。
“哪里像?”程屿年追问,左眼的黑痣带着蛊惑般。
“嘴唇...”许思祈回过头,虚空指了指,“我、我想进去喝水了。”
说着,就要往后退一步。
但程屿年却又进一步,拉住她的手,仿佛刨根究底般没让她走,“为什么嘴唇像果冻?”
许思祈避无可避,诚实道:“...看起来、好像很软。”
程屿年低低地笑了下,循循善诱般:“是么?你可以试一试。”
试一试?怎么试?
许思祈拧眉。
下一秒,高大的身影倾来,俩人鼻尖碰到鼻尖,温热的气息交缠。
她的视线垂直向下,看见两片盈润的唇瓣轻张。
像一种无声的诱惑。
许思祈脑子里回忆起果冻的水润甘甜,竟然真的。
凑了过去。
程屿年的脖颈处延伸出一条凸起的青筋,掌心扶着她的后脑,气息略沉,喉结滚动,带着克制地回吻。
俩人都没有接吻的经历,没有任何技巧。只是简单地回来触碰,蜻蜓点水般,却让人近乎头晕目眩。
冰凉柔软的触感像晨露,而非多汁的果冻,许思祈像不满的瘾君子,竟张嘴咬了口他。
程屿年轻“嘶”了声,微微撤身。
但许思祈抓着他的前襟,又贴了上去。
程屿年眼底划过笑意,不再反抗,安然地任君采撷。
......
漫长的一吻完毕。
许思祈哼哼唧唧地说自己还是口渴,又吵着头晕想睡觉。
本来他们租这个民宿是打算晚上就回学校的,只是大家玩的太晚,犯懒不想动,所以都同意明天再走。有精力的人继续玩通宵,肝不动的就去睡觉。
唯二的女性,一个半醉不醉地跟人在打麻将,一个还在楼上看电影。
程屿年给许思祈倒了杯水,安静地看着她红润的唇瓣一张一合。
还伸手抹去了她落在下巴的水渍。
喝完后,程屿年找来余城,让他帮忙去24h商店买点蜂蜜和洗漱用品。
“你这嘴怎么破了?”余城拿起手机,出门前随意问了句,“吃什么磕的?”
程屿年看着揉眼发困的许思祈,模糊地回了句,果冻。
余城:“?”
你家果冻还长刺儿是吧。
余城从外面买来东西后本想帮忙,但程屿年却全程亲力亲为,给许思祈兑蜂蜜水,给她擦脸,又带她去房间。
耐心地简直令人发指。
而之前还大呼着连暗恋都不准的许思祈,后面居然开始黏糊地叫他小年?还抱着人手一点儿也不松?
余城暗暗地靠了声,突然好像知道为什么自己单身了。
-
翌日。
许思祈睁眼,看见了一片陌生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