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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可以蹭下伞吗(86)
作者:秋枝柿 阅读记录
西府海棠、白玉兰、八重樱...
连乌鸦都会快乐舒展羽毛的时节,许思祈塞着蓝牙耳机,闭睫片刻,脸上有暖烘烘的日光流淌。
再睁眼。
就望见意溪湖对面,学校著名标志建筑物前,有一群人在谈笑。
有镜头,有话筒。
还有她好久没见的人。
程屿年穿着深绿色圆领卫衣,单色牛仔裤,一双板鞋,很闲适简单的衣着。
头发似乎剪短了些,有种轻风拂过竹林般的清爽,在人群中毫不费力地夺人眼球。
旁边的楚苑唯身穿白裙,亭亭玉立,正举着刻有宴大校徽的话筒,朝他靠近,发梢贴到他前襟。
后面有人举着大块头摄影机,对着两人拍摄,但又不算特别严肃投入,似乎还在排练。
女生像是提了句笑话,眉眼弯弯又明亮,许思祈看着程屿年唇边也勾起一抹笑,浅浅的。
柔曼春风一过,枝叶微震,居然有种下花瓣雨的感觉。
俊男美女,美好地令人心折。
许思祈于是也跟着勾唇,垂了垂睫,安静地继续往图书馆里走去。
放下书包,豆浆还热,许思祈渴的起身去直饮机处接水。
旁边有保洁阿姨在拖地,许思祈让了让。抬手接了半杯冷水,她又去兑热水。
“啊——”
“砰。”
许思祈惨叫了声,杯子也跟着坠地。保洁阿姨回头,看见女生被热水烫红了大片手背。
扔下拖把,保洁阿姨“哎呦”着急上前,想拉她去冲冷水,却冷不丁地被电了下。
许思祈按着保洁阿姨的话,用直饮机的冷水一直冲手。
灼烧的钝痛挤满神经。
“呀!丫头,烫的有这么严重吗?咱要不要去校医院看看啊?”
阿姨惊讶地大张口,看女生居然被烫的落了满脸眼泪,水流哗哗的。
许思祈摇头,又点头,憋了一会儿,她擦了擦脸,哽声说:“没事的阿姨。”
“是我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
第66章 钢丝游戏
保洁阿姨叹气, 一副过来人通情达理的模样,拍了拍许思祈的肩。
“丫头,”她劝道, “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 凡事尽力而为。”
许思祈感激地点头, 弯腰作势要捡杯子,“谢谢阿姨。”
保洁阿姨瞧这姑娘肤白眼大,鼻尖泛红,像只磕破皮的水蜜桃。下睫毛被泪珠碾过,湿哒哒地贴在眼睑, 心里不由得一阵发软。
“来,阿姨给你洗。”
保洁阿姨帮她拿起杯子, 又柔声安慰:“丫头你看你长这么俊, 读的学校又好,都这么好了咱就放松一点?不要太跟自己过不去...”
许思祈弯眼,露出酒窝:“知道了,谢谢阿姨~”
·
许思祈不想跟自己过不去, 但流感却彻底跟她杠上了。
春季流感,来势汹汹, 学校里竟病倒了大片学生,校医院看病就诊的人都排起了长龙。
辅导员黄老师还在年级群里千叮咛万嘱咐,发着要注意身体、加强锻炼的文章推送。
许思祈开始还不以为意,有一晚却忽觉喉咙发痒,在师雪菁的督促下喝了包冲剂。
没想到第二天起来, 许思祈嗓子嘶哑地快发不出声来。
整个人昏昏沉沉, 周身发冷。
师雪菁探手一摸,皱眉:“思祈, 你额头好烫啊,是不是发烧了?”
许思祈摇头,惨白着脸还笑:“…没有吧,刚从床上起来是这样,应该就是感冒。”
她挣扎着要起身拿书包,居然手腕一软,肩带从指尖溜过,直坠落地。
“咚”的一声。
连许思祈自己都有些惊讶,微微虚眼。
师雪菁不由分说地帮她捡起书包,收拾东西,一副准备送她去医院的严阵以待。
“姐姐姐、菁姐。”许思祈哑声,单手招着,另一只抽纸擤鼻涕,“您不是有事吗?就算没事,我等会儿也有课啊。”
“先把你送去看病,”师雪菁说,给她找来围巾,“你跟老师请下假。”
“没严重到那个程度...”许思祈单手搭着额头,围巾大咧咧地挂脖子上,吐词有些费劲。
“真的,就普通感冒,吃点儿药就行,现在跑去医院得挤死。”
“没病去哪儿也传染上了。”
“而且吧,我是真的很不喜欢去医院...”许思祈瓮声瓮气,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样。
师雪菁的动作犹疑片刻。
许思祈见她松动,于是又让步:“这样,我跟老师请个假,先吃药在寝室里休息,实在不行了咱再去医院行不?”
寝室里备有常见的退烧药和感冒灵。
“这样...那,行吧。”师雪菁微拧眉头,妥协了。她把药翻出来,“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你记得一定要给我发消息。”
师雪菁又给她接了热水,老妈子般吩咐了很多注意事项,这才出门。
听见关门声响后,许思祈给班委发了请假消息。
睁眼坐在床上,她双目赤痛,有种干涩的酸。
脑袋重的像块沉铁,呼吸也不顺畅。
许思祈就水吞了片红色装的新康泰克,喉咙一滑,宛如刀割。她拉过被子,倒头睡去。
-
风洞实验室里,师雪菁打完杂正收拾着东西,旁边女生好心问道:“雪菁,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吃午饭?”
师雪菁抿唇:“...不好意思啊师姐,我室友生病了有点儿严重,还在寝室里休息,我得去给她带饭。”
“这样啊,没事没事,你快去吧。”师姐善解人意道,又回头跟人闲聊,“最近生病的人也太多了吧...”
“是啊。”
师雪菁收拾完东西前脚离开。
程屿年面前的屏幕还停留在气动特性数值模拟。马赫数0.785,高度12km,攻角-3度。
他蹙眉,睫毛倾垂,一言不发。旁边的人拍了拍他肩:“到饭点了,吃饭吗?”
“不了,我有点儿事,下次一起吧。”程屿年起身,合上电脑。
程屿年去了趟医院。
医院里人挤人,有婴孩不止的啼哭,大人的低哄,病恹恹的众生相。
医生戴着口罩扶了扶镜框,进一步询问着详细症状时,对面的青年突然沉默了。
“...可能是发烧,或者风热感冒。”他说。
“什么叫可能?”老医生拧眉,不满地批评他:“你这不说清楚症状,我们怎么对症下药啊?随便说个生病了就来开药,这不瞎胡闹吗?”
“我们又不是乱开药骗人钱的诊所,要对患者负责的!”医生义正言辞,“你回去问清楚再来,别耽误后面排队。”
“您说得是。”程屿年微垂头,敛眉受教。
推开玻璃门,有清脆的叮铃声震响。程屿年单手拎着两袋药,一包治发烧,一包治感冒。
是刚才在药店里另买的。
走了两步,想起医生的话,程屿年忽然觉得自己蛮可笑。
正常人生病了都知道吃药,又不是什么秘辛。就算他买了药,恰好对症,又能怎么样?
许思祈不是不回他消息,而是非常礼貌地、清晰地拒绝。
或者,被迫为难。
就像他见过的,有人刚喊过他的名字,背对着自己十米远的女生瞬间身形一定,僵硬,然后起身,倒掉了没怎么动筷的食物。
头也不回,急忙离开。
程屿年也不是不习惯许思祈推离自己,很多次了,就像送她回寝的夜晚,挑破回忆的三人聚会,酒醉的元旦。
以前或许是出于无法应对的害羞,对两人关系发展的犹疑。但这次他感受到一种,可以说是决心般的坚硬,所有的讯息都传往同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