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生其实皮相生的不错，只是常年的偷盗生涯让他的气质并不出众，常见到的都是拘谨又急切的模样，如今这幅悠闲样子，倒还挺有风流贵公子的样子。

不过卷卷并不吃这套，她对于皮相的好坏并不在意，对江之寒那幅祸国殃民的美颜都无感，更不要说羽生这种水平了。

她保持着一贯的冷漠水准，甚至生出了一点不耐烦的心思，她眼睛微眯起来，威胁的意味溢于言表，“你想知道，没有利用价值的后果吗？”

羽生本能的一抖，快速低头，奋笔疾书。

卷卷看他还挺干脆，摸了摸自己的脸，耐心的等待消息。

*

再一日后，飞羽船停靠飞羽岛。

卷卷下了船，打开表盘确定了一下方向方位，她向着地图上的位置出发，她要看一看这个深渊内究竟是什么，模拟器中的任务可以先放一放。

有种说不出来的吸引力，细想之下，她内心深处是对这个深渊、或者说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穿过一片沼泽地，她快速的潜行着，必须要不大部队快一点，有些东西就是先到先得的。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一片湿地，她长剑剑柄已经被鲜血浸泡的滑腻起来，仔细的清理一番，她对自己现在的速度还是很满意的。

比第一个新手任务时，好多了。除了技法的进步外，最大的变化就是她有了充足的灵气，适应了这样的模式，她很快就磨好了应对这个世界的刀刃。

她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若有一天，人间能打破天界锁住灵气的锁，人间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地图上标记的第一个地点，她很快就到了，这份地图上一共标记了四个地点，并不是路上路过的地方，而是入口就在四个地方，所用时间、路线长度都差不多，就看你的运气。

卷卷笑起来，她运气向来很差，不过堆积起来的霉运都是为了这一刻的幸运呢？

命运中所有馈赠的礼物都暗中标好了价格，那命运中被暗中拿走的筹码，也终有一日回到自己手中，为她所用。

她闭眼，感知力大开将四周荡平，整个人才脱力，大量灵气就包裹起来，她因为人间灵气匮乏的愿意，早就造就了快速吸取灵气的本事。

这就好比一个流浪汉吃东西一定比一个富人快，因为他总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也总是在争夺食物中，所以干饭速度一定很快。

一个人的经历雕刻在你言行举止里，想要隐藏掉，何其为难。

光芒大胜，她内心划过欣喜，巨大的吸引里传来，她的感知力瞬间被全部吸附过去，卷卷费力的睁开眼，看到一轮的巨大漩涡正在靠近，感知力到了底，其中的画面渐渐清晰起来。

卷卷闭上眼睛，专心用感知力去看，她整个人如坠冰窖，心脏停滞跳动了一瞬，然后剧烈的动荡起来。

*

“听说了吗，深渊的入口被人找到了。”

羽生浅浅抿一口红酒，对这样的话题兴致缺缺。

飞羽船上最近的热门话题，都是关于深渊的。

挑起话题的人幽幽一叹息，有故弄玄虚的嫌疑，“找到是找到了，还是进不去有什么用。”

对面的人回应道：“路上多艰难呀，进不去正常。”

那人摇头，“不是的，上次我们小队的人去，发现正确那条路上的精怪都被人杀光了，很顺利就走到了深渊。”

他卡着话头，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对面的人着急催促，“然后呢？深渊门口有一个更大精怪？”

“是一个活人，女人。”

听墙角的羽生几乎瞬间就想到了那个威胁他的女人，思绪还没收回，就听那人继续道：“她格杀都有试图进入深渊的人。”

两人边说边起身结账走人，羽生坐在原位，思绪翻涌，对面却又坐了一个人。

多斯为自己点了一杯酒，“我猜那个人，就是那位小姐。”

“你倒是很客气。”羽生嗤了一声，“她就是个强盗。”

然而他这样的义愤填膺却没有激起对面人的共情，他不禁猜想，虽然同为受害者，他们的待遇完全不同。

多斯不理会他的心思，正要说话，羽生的表盘却忽然疯狂的颤抖起来，他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调出消息界面，发现是卷卷发送过来的消息。

就不该提起，简直是瘟神驾到。

但他没有胆子拒绝，谁知道自己身上有没有卷卷留的后手。

*

一天后，两个人再次见到卷卷。

两个人是不同程度的惊悚。

她一身衣服上都是血液，层层叠叠的血液，有干涸的也有新鲜的，她的长剑更是被染成了血液的颜色，整个人身上死亡气息与身后诱人的深渊入口相得益彰。

“你们过来。”她开口声音沙哑。

两个人皆是一阵犹豫，但到底还是乖乖走到了她面前，卷卷手起手落，感知力传遍两人的全身，她感受不到半分虚假。

之前的感觉是对的，这不是一个模拟器，他们都是真实的。

腕表上的表盘再次发出刺耳的警告声，是提醒她做任务的提示音。

解下系带，她将表盘扔在一边一脚踩碎，抬头看了看天际，这个世界的主人在干扰了她的表盘，她现在联系不到江之寒。

表盘剩下的作用，就是聒噪的、笨拙的转移她的注意力。

摘下两个人的表盘，联系江之寒。

嗡——嗡——嗡——

沉重的几声后，何向东的声音传来，“接通了！终于接通了！”

然后那个让她心安的声音终于传来，“卷卷小姐——”

“飞羽岛，你立刻来。”卷卷打断他的话，“我在深渊入口前。”

三个小时后，她就等来了江之寒。

她开门见山，“我感知力看到的东西真的吗？”

这个深渊的尽头，或者是说终点，是人间。

若是让这些寻找深渊的暴徒进入人间，弱肉强食，人类的命运何去何从？

她都不敢想。

江之寒看着她灿白的脸色，点点头，给她肯定的答案。

她控制不住的滑落泪水，为自己同类的命运感到悲鸣。

忽然她转身，将手中的剑疯狂的砸向深渊入口，天际忽然闪出一道天雷，直直的砸向卷卷，她回身接住，灵巧的避开，“果然是天道。”

这个世界暗中的操盘手，就是天道。

它封锁人间灵气来源，将人间养成一块任人宰割的羔羊，现在羊肉馆开业了。

天雷滚滚，卷卷不再理会，将自己全身灵气聚集在剑上，狠狠的向着深渊入口砸去。

一定要毁了这个入口。

她不是真正的牲畜羔羊，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同类被蚕食。

忽然眼前一白，风云变幻，她似乎是落入了一个怀抱。

她回头，那个少年的身影模糊下去，如同幻境退场，无声无息。

她如今抱着的人，是那个成长起来的少年。

第41章 ：真相

卷卷做了一个似乎做了一个悠长的梦，梦里都是小时候的事情，她在吴家的那些年。

吴缱绻——

吴缱绻——

吴缱绻——

她猛然睁开眼睛。

“大小姐，该起床了。”

银盆上的浮雕水兰栩栩如生，来人低头高举过头顶，等着床上的人下床洗脸。

卷卷从床上缓缓坐起，床边巨大的镜子中，映照着她的狼狈，凌乱的发丝垂下，如纸的面容更显眼角的红痕，一身白衣垂下万丝绦，这是吴家标准的丧服。

她有些疲惫的回忆起，自己才从游戏世界回来，就被吴家人通知，吴家家主升天，于是她匆匆感到吴家奔丧。

外边传来阵阵丧音，卷卷回神，下床从银盆中点了点水，浮雕上的水兰发出悦耳的声音，让人对水兰绽开的盛况感同身受。

奢靡之风带出典雅，是吴家这种后起之秀或者说是暴发户，惯用的炫富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