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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渊处见你(63)

作者:畅羽幽zyc 阅读记录


忽然桌边轻响,它抬头,就对上了房顶上吊着的密密麻麻的恶灵物。

一个赛一个的丑。

它还没来得及将嫌弃说出口,就看到了恶灵物中慢慢散出一个小封口,有雾气升腾渐渐化成一个人形,走到它面前,十分骚包的坐到了桌子上,用它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口吐人言,“这么伤心?”

……

怎么说呢,它忽然觉得自己不光长得抽象,行为也挺艺术的。

它没有说话,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对面的雾气却弹了弹手指,用黏腻腻的说话方式道:“和我说说,我可以帮你呀~”

这是两脚羊常常说的气泡音吧。

自己学习面还挺广,还涉猎过这个?

多年前的行为它自然记不清了,只是现在看着眼前的这个家伙,它猛然站起,“吴卷卷!”

窗边传来微风,卷卷坐在窗台上,笑吟吟:“在。”

“这段跳了吧,我知道什么剧情。”

她支着下颚,“不欣赏一下自己的表演,多可惜呀?”

它看着对面那个黏腻腻的家伙,忽然意识到这是两脚羊特有的感情——羞耻感。

瞥了一眼坐在窗台等着抓它把柄的卷卷,它将自己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压下去,缓缓缓缓坐回椅子上,强迫自己看对面的家伙继续表演。

卷卷微不可查的笑意弥漫,心底默默打了一个数字,50%。

第二天的早上,它被房间里的恶灵物吵醒了。

“哦,美丽的小姐你醒了,我在此多时了。”

原本不想理会的,它听到这个声音却条件反射的坐起来,然后它眼睁睁的看着雾气骚气十足的行了一个标准的英式贵族礼,甚至将手伸过来,执起它的手就要亲吻。

它忍了又忍,忽然一巴掌抽在那雾气的脸上,抬头间瞥到镜子里自己狰狞的神情,它咬牙切齿的几下,深呼吸,收敛神色。

它变得如此情绪化,这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但看着眼前辣眼睛的自己,它就忍不住窜上些许火气。这种心理让它困惑,还有些控制不住。

“一早上火气这么大,对身体可不好。”

它寻声抬头,看到坐在窗上的卷卷,面容扭曲,“你不会坐了一晚上吧?”

卷卷抬抬手做了一个看腕表的动作,淡淡道:“我看起来很有闲工夫吗?”

她从窗台上跳下来,忽然戏谑的看着它身边的雾气,“不过你当初好像很闲啊,坐了一晚上的,可是你。”

它感受到一阵恶寒,惊觉自己的感情丰富起来了,它细细品味一番似笑非笑,“你这个引情阵,还挺厉害的嘛。”

多年如一日的生活,它无聊透顶,于是利用权势,将世间变成取悦自己的游戏场。

卷卷抬起下颚凝视着它,“愤怒、羞耻这些都是对人类来说都是糟糕的情绪,你似乎还挺喜欢?”

它看着窗边若隐若现的雾气,“是吗?”

卷卷心底冷笑一声,她费力做这样大一个阵法,并且祭出了自己的身体控制她,可不是为了让它感受人生的。

她动了动手指,查看了一下进度,默默念出一个数字。

80%。

*

何玉人生中有一个重要的节点,每一次都使得她的人生更加悲剧一些,其中被它诱惑,算是其中一个节点。

它终于控制不住的摔了发卡,离开了付家之地的时候,场景转换,它眼前一片迷蒙后,渐渐清晰起来。

是它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凭借着自我灵魂的经验,它能判断出脚下这片土地的熟悉感,然而对于它如今使用的这幅皮囊来说,这片土地带来的感受是让人不安、恐惧的。

地上沟沟壑壑,那些不时冒出来的缝隙里有各种形态的精怪钻出,它以前看这些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无趣,然而如今肉体的感受不断的刺激着、冲击着它的想法,眼前的精怪渐渐变得恐怖、乖张、又恶心起来。

它不自觉弓起身体前行,这是一种自我防御的状态。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轻笑,雾气升腾,它听到自己滑腻的笑声渐渐扩大,“怎么了宝贝,害怕什么?这以后就是你的家,他们都是给你带来力量的营养品。”

它屏住呼吸看着雾气渐渐现形,它一会儿骑在猛犸兽上,一会儿潘在腾蛇身上,动来动去的让它看花缭乱。

它以前这样烦人的吗?

“你能不能不要动了。”

它终于忍无可忍,伸出手来一把扯向自己,它感到眼前的自己真是让它讨厌,反正也只是幻象,必须要做点什么。

那时候的一巴掌不就成功了?

又没什么实际伤害,它需要宣泄一下情绪了。

从身后抽出一把锋利的刀,狠狠的扎被它扑倒在地的雾气,雾气疯狂的挣扎起来,它感觉自己心底忽然涌上无尽的恨意,逐渐逐渐的分不清自己是——

是何玉还是天道?

是被天道害到众叛亲离、不能逃脱悲剧的何玉,还是为所欲为、不计后果的天道?

刀锋狠狠的落下,它逐渐迷失起来。

忽然身体被撕裂的疼痛传来,它悚然一惊,渐渐身形幻化,眼前逐渐清晰,大片熟悉的力量冲上来,它感到了混乱,抬起头放宽视野,发觉身边围着的是巨大的火龙、凤仙花和龙卷风。

有人影缓缓靠近,她俯下身,微微一笑说出数字:“100%。”

第50章 :残花

人间的糟糕天气持续了一个月,终于在今日重见光明。

江之寒苏醒在一个暖风习习的夜晚。

他慢慢从床上起来,许久未活动过的身体传来让人牙酸的声音。

引情阵中一片空泛,他感受不到一点情绪。

走到窗边,他拉开帘子看向天际,天边滚过云彩,看不清是夜色让它漆黑如墨,还是本身是一团乌云。

就像他现在看不清引情阵中的卷卷是如何了,与他断了联系。

但他能确定的是,卷卷没有死。

病房门被推开,一条迷你的火龙钻进来,他一眼看到那鬓角上的凤仙花,忽然觉得很亲切,伸出手指触碰,那凤仙花居然裹挟着火龙钻入他体内,他感到一阵力量传来,那本已贫瘠的灵脉忽然活跃起来,只是盈满了熟悉的灵气。

不是他的灵气,是卷卷的灵气。

门外响起脚步声,吴黔声的脸出现在探视窗前,他看着眼前的人,微微蹙眉,“我说这小玩意就不可能是单给我准备的。”

江之寒听出一点酸涩之意,扯动唇角微微一笑,“是她想的周到。”

“你能找到她吧。”对面人的声音中多了些不确定,但与他对视的一瞬,目光沉沉。

吴黔声这一生,从来不问无把握的事,他的世界观里,一个成年人拥有自己的判断力,若是将一个自己已有答案的问题抛出来,这个问问题的人,是要显示自己将希望寄托在了别人身上呢,还是你要说明你连自己都不信任?

无论是哪一样,都不是他这个身份地位该犯的错误,授人以柄等于将性命拽入其他人的绞刑架,随时随地的可以被判处死刑。

然而如今这个问题,他违背了自己的原则问出口,并且希望对面人给予肯定的答案。

即使他自己的答案是否认的。

“她要让我找到,我就能找到。”

江之寒看着沉沉的天际,忽而一笑,“我猜她应该是想见我的。”

*

付笛生难得今日心情还算不错,自从卷卷带来了爷爷的死讯,他已经心气郁结好久了。

爷爷曾经是整个家族的核心,在他还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是家主的孙子、是救世主的孙子、是这个世界核心的孙子。

这样的身份为他带来很多便利,从小到大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以至于后来出了付家,他再见到厉害的人,已经学不会低头卖乖。

付家人的骄傲不允许他如此,但后来付家一夜间被打成叛逆,是所有除灵师家族的敌人,这样的身份转换让他痛苦不堪,一夜之间他所拥有的光环,似乎只能给他带来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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