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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诚陷落(93)
作者:云下成林 阅读记录
她怔愣着,见到眼前出现漂浮物,却意识不到那是她自己的幻觉。
幻觉使人头晕目眩,盛清歌慢慢低下头、把脸埋到他怀里,掉进深渊一般的无力感在她全身四肢蔓延。
胸腔像是被海水填满,喉咙像是被紧紧勒着,让她喘不过气,情绪也翻涌着、心底却是不相匹配的平静。
她紧紧闭着眼睛,面部肌肉都要抽搐。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最简单的念头、最简短的话语。
来个人好不好啊。
再没有人来,她真的要失去陆斯则了。
她抬起胳膊,试探着摸到石板,恨不得赌一把、用尽全身力气把它往上顶、看看石板之上究竟是多深的废墟。
理智却让她停下动作,换而用指弯轻轻在石板上轻敲。敲着敲着,力气被注入情绪。
她眼眶发热,哭得发干的眼睛有些痛。
她绝望地垂下手,心道她真的没有陆斯则想的坚强。
如果他真的不在了,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把那个相册填满。
可是她不能放弃,也必须有勇气。
哪怕陆斯则真的不在了,她也必须带着他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于是盛清歌用嘶哑到听不出原本音色的嗓子,继续喊救命。
不知过了多久。
终于有一缕光亮沿着被撬开的缝隙照过来。
她听见陆鸣舟的声音,听见小九汪汪叫的声音,听见医护人员焦急地说她身上有血。
她很迫切地说了一句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随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1章 正文完
医院病房。
盛清歌缓缓睁开眼, 入目是纯白色天花板,鼻息间是消毒水的气味。
视线慢慢变得清晰,她恍惚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她被人从废墟下救出来了。
也想起来她晕倒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先救陆斯则。
她下意识扭头看向身侧, 没看见另一张病床,只看见守在床边的李菱女士。
李菱女士眼睛都肿了, 向来凌厉的女强人此时只剩对女儿的心疼。
她按住盛清歌还在输液的手、柔声说道:“别动, 你这只手扎着针呢。”
盛清歌撑着床想要坐起来,“妈妈, 陆斯则呢?”
李菱站起来扶着她, 拿过枕头放在她背后。
“还没醒,他伤的比你重。”
盛清歌松了一口气, “那他现在在哪里啊?”
李菱倒了杯温水递给她,叹了声气:“在重症监护室。”
接水杯的手一顿。
盛清歌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然后才回过神来, 拿过玻璃杯, 动作有些生硬地咕咚咕咚喝下去。
她不说话, 李菱反倒有些担心。
盛清歌面色发白,比她刚刚醒过来时还要苍白。
李菱只能劝她:“你也别太担心,鸣舟在那边守着呢。”
“你这输液没两分钟就结束了, 等拔针了我带你去找他,”顿了下, 李菱有些不太自然地补充问道:“好吗?”
听见这两个字, 盛清歌愣了愣。
缓缓抬头。
这么多年, 李菱和她说话向来是命令的口吻。升学也好婚姻也罢,她得到的只有通知, 而非商讨。
抬眼,她看着李菱,后者和蔼地笑了笑。
“我以后向小陆学习,多关注你的想法。”
“好吗?”
盛清歌抿抿唇,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
……
一个月时间过去,陆斯则依旧没有醒过来。
医生说是因为脑后创伤严重。倘若不是求生意志强烈,大概都撑不到医护人员到场。
这一天主治医生从重症监护室出来,盛清歌和陆家二老都在外面等着。
几人一股脑地围上去,医生叹了声气,摇摇头,说:“家属要做好病人可能会发展成植物人的准备。”
盛清歌只觉脚底一虚,脚步往后踉跄了下,被陈楠及时扶住。
老陆急的团团转,对着老婆哀叹连连:“唉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陈女士抬手捏了捏眉心,也是叹气。
盛清歌沉默了很久,手里手机发出消息提示音,是秘书给她发下周的工作时间安排。
她低头回复了两条消息,也没避开陈楠。
陈楠看着密密麻麻的工作安排,觉得太离谱:“你出院第二天就进公司了还不够,李女士还非要在这种关头给你安排这些项目吗?”
盛清歌摇摇头:“不是李女士安排的,是我自己想做的。”
和陆家二老打了声招呼,盛清歌离开了,晚上还有一个酒会,是盛氏集团主办。
盛清歌作为这次的主办方,发言后就端着酒杯在酒会上和各家公司的代表人打招呼。
奢华高端的宴会大厅,交谈声和优雅钢琴乐曲交织在一起。
大多数人都专注推杯换盏谈生意,当然也有几个八卦的。
尤其是,陆斯则昏迷的消息不胫而走,也根本瞒不住。
几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凑在一起,言谈不乏贬低之意。
“果然越漂亮的女人越毒,这一下连着毒死两任。”
“可不是吗,一个事业腰斩出国了,一个直接醒不过来了呀。”
另一人勾勾唇角,眼眸微眯,眸光在几个哥们面上掠过:“你们谁想当第三任?”
在盛清歌从他们这边走过时,他们故意哄笑起来,想在盛清歌面上看到难堪或是羞愧的表情。
可惜没有。
女生始终云淡风轻,唇角的浅笑像是焊死的面具,得体的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自信的让所有嘲讽都变成笑话。
陈楠就跟在盛清歌身边,她气得要和盛清歌骂人,一扭头却看见女生平静的面庞。
虽然从前的盛清歌也是平静的,但是能让人感受到她是在用多年的教养维系表面淡定。
可现在的盛清歌不一样。
她是真的丝毫不在意别人议论什么,所以那些话语于她而言和空气没有任何区别,不过是一些人的自讨没趣。
陈楠低声和她说:“你现在的表情和陆斯则很像。”
盛清歌轻嗯一声,浅笑着说:“这可能就是夫妻相吧。”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这时有个之前追求过盛清歌的富二代过来,步子迈得做作,嘴角噙着自信的笑。
盛清歌面色温和,笑意疏离而礼貌,“齐先生。”
齐先生略微一点头:“盛小姐美丽依旧。”
“总不会为了陆氏那点股份,就和个植物人过一辈子?”
有人在往这边看。
盛清歌就像没注意到那些目光,依然从容不迫。
她从容地笑了笑,从容地侧过身面对他,再然后、从容地举起手中红酒杯、举过男人发顶。
杯子倾斜,红酒倾洒而下。
红色液体沿着他定型的黑发低落在白色西装和擦得锃亮反光的皮鞋上。
现场安静一片,钢琴的声音仿佛都被隔绝掉。
齐少爷愣在原地,恼羞成怒:“他妈的怪不得离婚了。”
侍应生小跑过来帮他擦拭,齐少爷不耐烦地皱眉:“滚。”
满场死寂中,众人只听到盛清歌说了一句话。
“就算他是植物人,我也一直等他。”
……
出口恶气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二季度的董事会,有董事拿酒会上的事情举例,说盛清歌性子不沉稳容易冲动,说话办事不免幼稚,担不起集团董事长的重任。
李菱女士坐在董事长位置上,眼皮都没动一下。
老盛也没说话,低头看文件。
等那名董事义愤填膺地说完,李菱才点了下头,示意他坐下,然后看向盛清歌,语气公事公办:“副总汇报一下这两个月的工作。”
盛清歌站起来,一身职业西装,黑发扎成利落的低马尾,接过激光笔、侃侃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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