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陶慕微微有些吃惊。

“尚无定论，只是猜测罢了。”陆禄转头，冲着苏清栩说道，“好生护着小陶子。”

“哼，还用你说。”苏清栩挑眉道。

*

陆禄从府衙里出来时，正遇上天边渐亮的霞光。陆禄这才恍惚的意识到，时间竟然已过了一夜。

而不远处的树下，雁长天正靠坐在那里，远远看着像是睡着了。

陆禄心思微动，屏息悄悄靠近了过去。

晨光破晓带着几分雾气，划过那人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陆禄凑上前近距离地观察着雁长天，呼吸之间带了几分暧昧。

寒光突变，陆禄的眼神冷冽，一把短刃扎在了雁长天身后的树上。

雁长天感觉到背后靠着的大树晃了晃，一脸困惑地缓缓睁开了眼，却迎上了陆禄明媚的笑脸。

“你做什么？”雁长天不自在的朝后仰了仰头，却因为触碰到了树干再无可退，

“长天，你怎么就在树下睡着了，太不小心了。”陆禄笑着问道。

就见他直起身子，从雁长天靠着的的树上拔下短刀，而那刀上竟插着一只拇指宽的小蛇。

雁长天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瞧见他刀上的小蛇皱了皱眉，冲陆禄点了点头，“多谢。”

“长天你跟我客气什么。”陆禄随手摘下了那蛇的尸体，从怀中摸出一块帕子将那短刃擦干净，笑着对雁长天说道，“长天到底不是习武之人，这一夜奔波劳累自然会觉得困倦，只是眼下这案子还没结，我需得继续调查下去。怕是没空送你回去。你若是累了，便只能自己去休息了。你放心，小楼我不会不管的，等有了线索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无妨，我同你一道，我很担心小楼的安危。”雁长天说道。

“真的么？”陆禄一脸惊喜，但随即想到了什么，又皱眉叹了口气道，“还是算了吧。你不会武功，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我担心我照应不来。”

陆禄虽然心底隐隐有些期待雁长天随他一道，但理智告诉他，这个决定还是有些太过冒险。

他不想雁长天冒险。

雁长天皱着眉，盯着陆禄看了片刻后开口道，“你身上有‘鸾香’的味道，你不让我跟着，‘寻踪蜂’也能找到你。”

陆禄听罢，含笑的嘴角向下撇了几分，眼神之中的诧异再难掩饰，他似乎有些意外雁长天的坚持。

“那好吧，那你要听我安排哦，不准自己乱跑。”

雁长天同这人相处了几次，似是头回见他这般认真模样，心中暗自有几分窃喜。“嗯。”

“那走吧。”陆禄转过身，面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和煦。

“先去哪儿？”雁长天问道。

第十四章 盯梢儿

“青栩，你有没有觉得，陆禄好像变了？”陶慕一脸好奇地看着不远处一同离开的两人。

“是嘛，连你都察觉出来了？”苏青栩一脸欣慰地点了点头，“你这是有进步了。”

“苏青栩，别以为我听不出你在嘲讽我。”陶慕‘危险地’转过头，冲着身旁的苏青栩挑眉说道，“小心我扣你俸禄！”

“扣吧，反正最后还是交给你。”苏青栩不在意的耸了耸肩膀。

“哼！”陶慕见自己的威胁不起作用，

气呼呼地扭过了头不想在搭理某个人。

“好了，咱们不气了。”苏青栩伸手在陶慕的脸上捏了捏。“我们说点其他的，你觉得这雁长天当真不会武功？”苏清栩注视着那二人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我看不出来，你们会武功的，应该警觉性很高吧？我每次偷偷上你屋里找酒的时候，都能被你发现···刚刚陆禄都离得那么近了，雁长天都没有察觉到，看着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而且那公子瞧着面色有些苍白，倒像是带了病气，有些气虚···”陶慕蹲下了身子，用手托着脑袋说道。

“但他常年在外，又带着孩子。不应该这般没有警觉。他方才那样就不知是不是早已察觉了陆禄想要试探他，而有意做出来的样子···”苏清栩若有所思。

“那真要是这样，这人岂不是很危险，陆禄将他带在身边怕是不妥。”陶慕抬头望着苏清栩说道，“清栩，不然你去把陆禄叫回来吧，就说我找他有事？”

“陆禄他自有打算，就是因为不确定，所以放在身边才是最安全的，不是么？”苏清栩笑着揉了揉陶慕的脑袋。“还有，下次再去我房间偷酒，我就扣你一个月的点心。”

“！！！”

*

盯梢这事儿，最是枯燥疲惫，因为你无法预料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稍有不慎也会错过重要的线索。

所以，盯梢儿的人也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陆禄此时正和雁长天一起 藏身在李府外的一颗大树上，但是一整日下来，毫无所获。

他忍不住转过头，看了看还趴在他身旁的雁长天，轻轻用肩膀撞了撞对方，示意对方伸出手。

雁长天心中疑惑，但还是伸出了手。

陆禄见此，笑着探出了手指，在他的掌心写到，‘累不累？’

雁长天摇了摇头。

陆禄见此接着写道，‘你那个寻踪蜂从哪儿寻得？这般有趣？’

雁长天沉默了片刻后，还是拉过陆禄的手，屈指在上面写道，‘一个朋友。’

陆禄扬起一抹笑，继续写道，‘能给我一只么？’

雁长天抬头，盯着陆禄看了片刻，张了张嘴，‘好。’

陆禄见此，脸上的笑意更甚。

‘你的腿···’，谁知当了陆禄刚想继续写些什么，却见久久未曾有人进出的李府，终于打开了门。

一高一矮的两个人推门走了出来，其中那高瘦之人肩上还扛着个陆禄眼熟之人。

正是先前他和柳渔去到时，给他们开门的那个年轻小厮。

＊

“快过来，你动作小心点，把人放到车上去，快些给少爷送去。”那高瘦之人开口道。

‘是方才林中之人？’听到那人的声音，陆禄便转过头，用眼神试探着询问身旁的雁长天。

雁长天点了点头，确认了陆禄的猜想。

‘追？’陆禄伸手在雁长天的掌心写到。

‘等。有寻踪蜂在，我们无需跟的太紧，以免暴露。’雁长天回应道。

陆禄了然的点了点头。

二人等马车走远后，便循着‘寻踪蜂’的踪迹一路跟去。谁知竟是又来到了城西的那座山林前。

“没想到又回来了？”陆禄笑着感叹道。

雁长天紧皱着眉头，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妥，却一时半刻想不出那些许不安缘何而来。

陆禄抬头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若有所思。

他心里有了几分猜测，转过头对身旁之人说道，“昨日我们来此，这林中的景象似乎和今日有所不同，此地看似同先前无大差异，但仔细瞧去，却是无端多了几棵不似先前的树。”

雁长天听了他的话，略微有些诧异。他没曾想到陆禄竟然观察的这般仔细，居然能看出不同。毕竟在他看来，这林中树木繁茂、品种杂全，寻常人别说是记得种类，数量，方向感不好的可能还会在这林中迷路。

陆禄见雁长天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眼中带着疑惑。轻轻地挑了挑眉，抿唇笑道，“长天你刚来雁门，对此地不熟自然看不出。我在雁门住了这么些年，那几株桑榆在雁门镇中十分少见，若是先前见过，那我定然有印象。今日这里平白多了几棵树，我自然能瞧出不对劲。”

雁长天点了点头，心中不经想到，‘这陆禄果真是捕快出身，平日见着没个正行，但却心细如发，自己来此尚有所图，定然不能让他知晓，待找回小楼，需得尽快离开此地，免生事端。’

在心中打定了注意，雁长天开口说道，“我们快些去找人吧。”

“好啊，听长天的。”陆禄笑着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