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显得格外地单薄。

“扣…”陆禄扯了扯嘴角，挤出一抹笑容。“扣什么呢？我不知道呀。”

“我是说谁敢伤了我们师爷！让我知道了，定要把他眼珠子扣下来！”

“哼…”苏青栩冲他翻了个白眼，也没心情同他计较这些。

“进去说吧，别在外面了。”

“就是就是，快进屋。”陶慕上前帮忙打圆场。“清栩，你这还受着伤，夜里风凉也不多穿点。快跟我进屋，别冻着了。”

“你不是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跟陆禄当面讲么，刚好他来了。”

＊

进屋之后亮了灯，陆禄这才发现苏青栩腰腹上的伤口比他想的要深。

许是因为刚刚走动那几步，现下纱布便见了红。

“谁伤的你？”陆禄皱眉。

“还能有谁？”苏青栩挑眉，“你这么大半夜的跑来不就是为了他。”

“他人呢？”

“跑了。”苏青栩靠回塌上，眉头皱成了一团。“那家伙跟个疯子一样不怕死，拦都拦不住。”

“你见他这几面还不知道他不正常。”陆禄听见人跑了，也没多意外。毕竟陌白柯那家伙真疯起来，寻常人可应付不来。

陆禄回想起那几次被他抓着时，那家伙的力气都出奇的大。苏青栩这人又向来精于手上的巧工，没多少蛮力。

对上陌白柯，吃亏也是正常。

“可让大夫来看了？”陆禄瞧他唇上没一丝血迹，还是忍不住关心道。

“没呢，这黑灯瞎火的，不必麻烦了。”苏青栩自己倒是不在意。

但一旁的陶慕却急得红了眼。

“陆禄，你快帮我说说他。刚我看了，清栩身上那伤口好深一道，也不知道陌白柯用的什么武器。我说去请大夫来看，他非不愿，说自己处理过了。”

“这…小陶子…”陆禄有些为难。毕竟苏青栩那家伙主意正的很，除了陶慕的话外，谁说都没用。

只是这会儿陶慕急得眼眶都红了，他也不好不做表示。

“没事的小陶子。清栩他有分寸，他说无碍便没事。”陆禄上前，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从里头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递到了苏青栩眼前。

“这是…”苏青栩挑眉，“你想毒死我一了百了？”

“是是是，剧毒无比。你赶紧吃下去省得在这碍眼。”

“我死了可就没人给你发俸禄了…”苏青栩对陆禄这话很是不屑。

“小陶子你就放心吧。吃了我这药保管他死不了。”陆禄拍了拍胸膛。

毕竟那可是出自‘青崖圣手’的保命药，寻常人根本求不来。

“真的么？”陶慕还是有些不放心，一脸关切地看向苏青栩。

“放心，真的没事。”苏青栩伸手在陶慕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咳，好了。现在我们来继续说正事吧。”陆禄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出声，下一秒这两人怕不是能抱到一起。

“啊！对，对，说正事！”陶慕匆忙直起身子。

“陌白柯跑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陶慕问道，“绝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陌白柯不是凶手。”陆禄摇了摇头。

“不是他？”陶慕有些惊讶，“你之前不是说，关着他是因为他嫌疑最大，怎么这会儿又说凶手不是他？”

陶慕一脸茫然，他身旁的苏青栩也疑惑地看向陆禄。

“我在来之前去审了那个猎户，从他口中知道了不少事。”陆禄说起正事便一脸严肃，“这几起案子的凶手并非陌白柯。或者说，这几桩命案没有凶手。”

“你把话说清楚。别吞吞吐吐。”苏青栩没好气地说道。

“因为她们都是自杀的。”陆禄叹了口气，“这几个女子都是自杀身亡，所以不存在凶手。”

“自杀？”陶慕很是惊讶。

苏青栩却一副‘果真如此’的模样，等着陆禄的后话。

“陌白柯不是凶手，却是从犯。因为这些人自杀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复活圣尊’。”

“‘复活’…圣尊？”陶慕一脸迷茫，“陆禄，你这话说的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

“陌白柯到底是谁？他的身份你已经知道了？”苏青栩一语道点出了重点。

“他是当年被灭国的乌兰国之人。而那些人口中的‘圣尊’，便是陌白柯的哥哥，那位已经被大火烧死的乌兰国的皇帝。”

“他是乌兰国的皇子？”

“他想复活他哥？”

陶慕和苏青栩同时开口闻到。

显然，陆禄口中关于陌白柯的身世，让他们都很吃惊。

“嗯。陌白柯是有这个想法。”陆禄点了点头。“虽然听上去十分荒谬，但是你们别忘了，乌兰国之所以被灭国，就是因为一样东西。”

第八十五章 偏袒

“难不成这乌兰秘宝在陌白柯手中？”苏青栩问道。

“并非如此。”陆禄摇了摇头，“乌兰秘宝已经随着乌兰国一同消失在世上了。而陌白柯所谓的‘复活圣尊’应当是他从其他地方寻得的邪术一类。”

“什么样的邪术能让死人复活…”陶慕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你们可还记得那个李慈年的案子。”

“你是说之前李府那个？”陶慕听他一提，便立马想到了什么。“之前旁人说李府那个少爷出生便带着弱症，身子不好，更被断言活不过十二。”

“后来是李家老爷寻了偏方给他续了命，只是这李少爷却也因为那古怪的方子给变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难不成…那方子是陌白柯给他的？”

“嗯。”陆禄点了点头，“陌白柯应当是为了验证效果，才将那法子给了李老爷。”

“原来如此…”陶慕总算是明白了这其中的牵连。“可惜那李老爷本以为是替儿子寻到了续命的良方，却没想不仅将儿子变做了那般可怖的模样，还害了自己的命。”

虽然都知道事与愿违是常态，却也难免让人唏嘘。

“陌白柯用某种方法控制了很多人。这些人信奉‘圣尊’，将‘圣尊’看做神一样的存在。甚至甘愿为了复活‘圣尊’牺牲自己的性命。”陆禄沉声道，“就像之前几起案子中的女子一样…那几名女子是自愿去死的…”

陆禄紧接着便将他知道的，都尽数讲了出来。他的话让在场的两人都沉默了。

“这些，都是那个猎户交代的？”苏青栩有些怀疑。

“那猎户只提到‘复活圣尊’的事。而其他有关乌兰国和寒衣教的事情，则是长天同我说的。”

“雁长天也是寒衣教的人。”

“嗯。”陆禄没有否认。

“这雁长天话里话外都在说着关于陌白柯的过往，却只字不提他来雁门镇的目的是为何。陆禄，你如今跟我们说的这些，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你心里可有判断？”苏青栩眼中带着几分怀疑，看向一旁的陆禄。

“我…”

“如今这事的严重性，想来你也清楚。我同你直白些讲，无论是他或者陌白柯，都不是我大夏子民。你便能保证，雁长天他没有受到陌白柯的控制，又或者他们之间早有什么密谋，在妄图替死去的乌兰国人向我们报复？”苏青栩沉声道。

“你如今做出的所有判断，都撇不开你与他之间的情分。你能相信雁长天对你说的每一句话，但你凭什么让我们去相信他一个乌兰国的人？”

“长天不会骗我的。”陆禄此时眼中已没了方才的迷茫。他看向苏青栩的眼中尽是坦然。“你无需这般敲打我。”

“我始终还是姓陆的。单单这一点，我就绝对不会做出有违本心的判断。我绝不容许任何人做出危害大夏，祸及百姓的事。”

“今日我不会放过陌白柯，来日若是雁长天起了别样的心思，我同样不会放过他。以我性命做担保，他若有异，我必除他后自裁谢罪。”

“清栩，陆禄，你们怎的突然这般较真起来。”陶慕见两人气氛不对，赶忙开口打起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