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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应照我+番外(86)

作者:小锦袖 阅读记录


春耕茶亭有太学的学生们撑着场子,一年四季都不会冷清。

今日在学生中流传开的头等热闹,自然是苏府门前发生的一切。

别说什么纸包不住火,谢慈当时发癫根本就没避讳人,市井商贩目睹了一切之后,在短短不到半天的时间里,便已经将话本都编好了。

“谢大人是心情不好?怎么消失了几天一露面就上苏府找茬去了?”

“倒也没听说苏大人最近有参奏他啊?”

“也可能是发生了一些别的事情,肯定是我们错过了什么,有没有人知根知底的,快别藏着掖着了,说出来让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芙蕖就在楼下这一片吵闹声中,四平八稳的才上楼梯,到了二楼的雅阁中。

苏慎浓找了一个相对比较僻静的地方,关上了窗户,放下了帘子。

芙蕖与她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的眼中察觉到了一丝说不出口的愧意。

芙蕖将帽子搁在茶几上,对苏慎浓道:“一切回到原点,我又成了一个已死的人,处处得避着某些人的耳目。”

苏慎浓道:“我三哥做事太过了,我们愧对你在先,无论如何,我也该对你说声抱歉。”

芙蕖客气道:“你不必心怀歉意,我与苏三公子本就是不同路上的人,谁更胜一筹看的是手段,而不是对错……苏姑娘,今日约你出来,我就开门见山了,谢慈从你府上取走了一样东西,是么?”

苏慎浓有些疑惑的望着她:“是,怎么,你们两也离心了?”

她好敏锐,也好犀利。

芙蕖心下惊叹,解释道:“离心倒还不至于,只是有了些分歧。”

苏慎浓转头吩咐人呈上纸笔,她说:“是一封我家姨娘留下的信,我看过一眼,都记下在心里,你想知晓,我誊抄一份给你。”

芙蕖:“你能过目不忘?”

苏慎浓:“不像你说的这么轻松,我知道那东西的意义非同小可,所以在得见那一眼的时候,绞尽了脑汁也将其记下在心里。”

芙蕖从茶官的手中接了笔墨,将墨水研磨在砚台中。

苏慎浓蘸了墨,提笔在宣纸上一字一句的复原不久前刚记下的内容。

茶亭的雅阁内,一时之间,寂静非常。

其实那封信的内容并不多,苏慎浓只写了七八行字,便停住了笔。

芙蕖端过纸一瞧。

果然如她之前所料,苏府中藏着两种南疆蛊毒的解法。

信上所言,有两种方法。

一是血脉相承,如是女子,中了此蛊并非死路,珠胎结于腹中,十月怀胎,诞下的活婴,便能于血脉交融中,完全承接母体的蛊毒。等于是将蛊渡给了孩子,以换取自己的平安。

难怪……

姚氏中蛊之后,将其渡给了女儿。

谢太妃中蛊之后,将其渡给了儿子。

当年谢侯爷寻遍了天下名医,得到唯一可能的救命之法,是讲蛊毒渡到血缘至亲的人身上,想必也是因为这种道理。

可再亲近的血脉也不如母子之间深厚,所以当年那个孩子,残喘了几年,终究没能保住命。

第二种方法,信中提到,两种蛊毒都有其母蛊。

母蛊是克制子蛊的不二之选。

将母蛊以同样的炼制之法,制成另一种一脉相承的蛊,喂人服下,再将中了子母蛊的人关在一间密不透风的屋子里,燃烧草药以催活体内的蛊。

身体内的蛊毒躁动,将重新凝聚成虫体,其中强势的一方会冲开宿主的血脉,寻求母子团聚。

团聚子母蛊虫共同融合在一个人的血脉中,将互相抵消毒性。

但是此法等同于献祭掉,另一人是死是活都是未定之数。

好狠毒啊……

芙蕖扶着纸的手在不由自主的颤抖,她几乎咬碎了牙才能稳住自己,保持冷静,向苏慎浓得体的道谢。

然后道别。

芙蕖独自走在回谢府的路上,有那么一瞬间,她心里滋生出了一个更恶毒的想法。

既然母子的血脉无可替代,那父子想必也差不了多少。

她可以给谢慈生个孩子啊,然后……

啪!

芙蕖狠狠一耳光扇在自己的脸上,五指的浮肿印在脸上,伴随着耳畔中的轰鸣声,芙蕖鬓边的汗大滴的落了下来,砸在袖子上。

芙蕖跪倒在地,随即眼睛里也涌出了大片湿咸。

到底是要死一个。

她所期待的终点,近在眼前了。

第67章

驸马次日再进宫,向皇上递了折子。

皇上又问及他那谢先生的意思。

栾深将话圆的体面,道:“谢大人是个明事理的人,官员升迁调任事关国本,如不能秉持公平公正,做不到唯才善用,朝廷迟早会乱象横生。谢大人岂有不允的道理。昨日,臣与谢大人商谈此事时,他也写了一封折子,托臣转交皇上,请陛下过目。”

栾深从袖中取出折子,放进赵德喜的手中,再由赵德喜呈上。

皇上接了折子,却不急着翻看,而是问道:“谢先生怎么自己不来?”

栾深眼观鼻鼻观心,约莫皇上可能还没听说昨日苏府门前发生的事,奇怪苏戎桂那刚直的脾气竟然还没到皇上面前告状。他不喜搬弄口舌,只道:“昨日谢大人在街上惊了马,与臣谈话时便一直咳嗽不断,想必是身体欠佳,望陛下见谅。”

皇上立即吩咐赵德喜:“指个御医去瞧瞧。”

赵德喜得了令,有些愁眉苦脸的退下了。

皇上每次一听说谢慈犯病,便从宫里派御医前去关怀,但没有哪个御医真正能近谢慈的身,能允许进门喝口茶就是地大的面子了。

偏偏皇上还总是乐此不疲的去贴谢慈的冷脸。

被驳了多少回面子也不在意。

皇上磨蹭够了,才翻开谢慈递的折子,一目十行的扫下来,表情从一开始的放松,逐渐拧成了狰狞的一团。

“烧了!烧了!他这说的都是什么啊,姑父你也是的,他写的时候您也不劝着点,什么叫‘抄几个大臣以充盈国库’?咱们已经穷到揭不开锅了吗,朕是皇上,不是土匪。朕查那吏部,是因为他们藐视律法,而不是因为缺钱!”

栾深道:“臣明白,皇上此举乃是为天下大公,而并非私欲。臣劝过谢大人,可皇上您最知他的脾性,哪里是臣可以劝得动的。”

皇上气呼呼把折子一摔:“烧了。”

赵德喜不敢当真接了折子,而是双手捧了一个火盆来,请皇上亲自决断。

他今天若敢以阉人身份烧了谢慈的折子,明日就会有一群朝臣上奏阉人误国。读书人的嘴皮子,上下一张就能给人扣一沓帽子。不管谢慈有意还是无意,赵德喜都觉得他好歹毒的心思。

皇上将折子摔进了火盆中,溅起的火星子足扬了三尺高。

陛下盛怒的消息传到谢府中,谢慈只一笑,全然不当回事。

他在等着苏府对他的反击。

但是苏戎桂压着这一状,迟迟不到宫里发作,令谢慈一度怀疑,那老匹夫是不是已经病死了。

可五日一朝,苏戎桂又生龙活虎的进京,谢慈在家告病修养,耳目却仍支棱在朝堂上,倒也没听说苏戎桂对他有什么针对性的上奏。

照理和所有文臣武将抬了几句杠,便如常下朝了。

朝中同仁也觉得寡趣的很。

苏府当日发生的事情,早已暗中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每天更新各种资源,欢迎加入南极生物峮五尔死九灵八一救贰人爱看热闹是本质,抻着脖子等了好几天,却等来一个哑炮,嘴上不说什么,心里都在唏嘘——苏戎桂的心气,是大不如从前了啊。

谢慈坐在假山石上逗鸟,道:“老东西心里憋着坏呢。”

芙蕖站在庭院中,得抬起头才能与他对视。

谢慈撒干净了鸟食,略一低头,对她说:“我听说你要了个炉子,打算炼丹?”

芙蕖:“你不是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么,我见了什么人干了什么事,你应该都清楚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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