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暗恋荼蘼(57)
作者:临冬飘絮 阅读记录
岑嚣也觉得新奇:“阿姨好兴致,还去拍写真。”
姚蘼神色黯然,鼻音稍重:“不是拍写真,是在拍遗照。”
她一脸坦然,像在讲述家中无足挂齿的小事,那硬逼出来寡冷疏离的云淡风轻,才更让人心疼。
岑嚣锐眸微眯:“对不起……”
“妈妈现在很满足,有她最爱的人陪在身边,岑嚣如果因为我的任性,去破坏此刻她最憧憬的幸福,你说我是不是很残忍,很不孝?”
这是个无比沉重的问题,姚蘼知道不该问他,但这块擎天巨石压得她几乎窒息,她想倾诉,更想宣泄。
她身上又闻到煊赫门的烟草味,和着那股馥郁苦涩的花香。
岑嚣很习以为常摸摸她发顶,鬓角冒出细小汗珠,粲然一笑分在撩拨人:“这小脑袋瓜里,成天哪来这么多胡思乱想。”
瞧她仍认真,他双眸微动,修长的手指骨节微微泛白,不知从哪摸出颗甘草糖给了她。
“姚蘼,无论何时何事,你只相信自己就够了!”
那话里的自信倨傲,便只有天纵英才,无往不胜的岑嚣了。
她接过剥开暗黑色糖纸,轻轻含进嘴里,点漆的眸熠熠夺目:“甜的。”
岑嚣笑她口味独特,叮嘱道:“糖吃太多,牙会疼。”
尽管这样说,他却也往嘴里塞了颗,八角五香粉味炸裂在味蕾间,那滋味却“甜”的人心都软了一片。
嘉澜新湾的叶家庄园依山傍湖,最高处推窗甚至能俯瞰临川夜景,上次知闲阿姨请她来做客时,姚蘼就有所领略。
下车前,正值飞行周,出差南美的叶女士还掐点打来电话,岑嚣嘻嘻哈哈应付完最后,竟要跟小兔子再说两句。
“囡囡,下次等你再来,阿姨一定给你做拿手菜……”
“谢谢阿姨。”
迁安话属吴方言,吴侬软语不仅话音软糯动听,遣词造句也十分细腻丰富,她刚刚那个“阿姨”短促音,听起来格外娇俏可人,岑嚣还是第一次听。
电话挂断后,他侧身含笑望着她:“囡囡?”
对他来说新奇,对她却是贴切,烟雨毓秀迁安走出来的“小囡囡”。
姚蘼谨慎,却因他的漫不经心红了脸颊:“你不是说你母亲也是半个迁安人?”
从大门到会客的藕香榭,一步一景,岑嚣给她介绍了一路,知闲阿姨引经据典讲得比他细,但岑嚣痞劲耍贫,某些吐槽点却更幽默风趣,逗她一笑。
枯枝残荷,能窥见夏日鱼戏绿波花浓的盛景,尤其是翠竹山石旁,能瞥见数簇蔷薇科的小灌木,柄上多刺,她可太熟悉了。
只听见声音沉沉:“巧了,家里正好种了‘荼蘼’。”
“是吗,真巧。”她视线一动,心口不一。
不是巧合,似乎是因为当年两位母亲“信口开河”,一时玩笑定下的娃娃亲,一家种荼蘼,一家种凌霄,暗含了两个孩子的名字。
迁安她家里的那凌霄花架,记忆中便一直有,每年盛夏,荼蘼谢了凌霄开,远远望去橘红相间。
“朝为拂云花,暮为委地樵。寄言立身者,勿学柔弱苗。”白居易的《咏凌霄花》,是她咿呀学语时会背的第一首诗。
原来小时常念的“xiao”哥哥,不是凌霄的霄,而是嚣张的嚣,是岑嚣。
岑嚣忽然长腿一迈,高大身影挡在她前面,姚蘼有心事一个没注意,一头栽进他怀里。
“怎么看呆了,比你喜欢的那人如何?”
他声音低沉,像杂糅磁性的低音提琴,悠远清越却刻意勾人,至少姚蘼此刻的胸若怀兔,都怀疑自己心律不齐。
她摸了摸生疼的额角,尾音楚楚可怜问:“有事吗?”
他白衬衫袖口往上卷了两圈,线条干练从腕骨延伸到张开的手掌,骨节匀称而修长,笑着说:“别忘了,今天是带了角色任务来的。”
?!
岑嚣浅眸泛出天边晚霞的浅褐色,不疾不徐解释:“既然是热恋期,那牵个小手不过分吧。”
姚蘼觉得他话很有道理,情不可闻“嗯”了一声,鬼使神差刚想答应。
就听不远处看见一精神矍铄的拄杖老人,炯目华发,仍能窥见当年号令三军的风姿。
“小兔崽子拖拖拉拉,再把我孙媳妇拐跑喽!”
作者有话说:
关于迁安设定是在江南水乡,但具体是哪只能嘘~
第41章 你耍赖
◎他修长的手抚上木架,琥珀眸敛着恣肆又张扬的笑,抵住她躲闪的眼眸,半委屈半强制道:“姚蘼,我是认真的。”◎
姚蘼一怔, 迟钝地递出手。
下一秒,某人趁机十指相扣,掌心相对的温热触感, 让她陌生又难以置信眨了眨眼,像初入人世的懵懂小鹿。
岑嚣唇角微勾, 眼底闪过一抹幽色,却稍纵即逝。
“您这健步如飞, 是准备再弃拐从戎,报效祖国去。”他没大没小惯了,从小没少挨老爷子手里那黄杨木拐杖的揍, 仍痞性不改。
叶家老爷子战场上受过伤,年轻时看不出,上了年纪腿脚越发不便利。
“小兔崽子!”
拐杖还没来得及抡起, 他一眼就看见糟心孙子旁边的小姑娘,清清秀秀, 温温婉婉得乖巧可人。
岑嚣牵着她的手上前, 披着男款黑风衣的她越发娇小单薄,惹人生怜。
他微侧眸,声音醇厚温柔:“囡囡,快叫外公~”
“外公好。”她软软叫了一声。
软糯干净的声线, 像从天而降的轻柔鹅羽划过心尖,猫抓似的隔靴搔痒, 酥酥麻麻。
“好好好,乖……”
人是越看越欢喜,刚见面就按俗礼给了大红包, 她的礼物则江家代为准备, 稍早时便以她的名义送到嘉澜新湾。
手里的深红信封厚实一沓, 姚蘼神色片刻凝滞,无所适从。
岑嚣上前解围,嗓音低沉和缓:“外公的心意,你先收好。”
他慢条斯理系好那条香槟色围巾,又裹得严密了些。
无意识的靠近,让彼此距离愈近在咫尺,冷冽松柏香和馥郁荼蘼香交融纠缠在一起,缭绕在鼻尖,迥异却又相得益彰。
他竟然还悄悄挠她手心……
晚霞瑰丽的暮色里,相对而立的两人,在各自眼底看到彼此那清晰的身影,心有灵犀的对视中,似有莫名暧昧情绪持续发酵。
“快领遥蘼她进去,一点都不懂温柔体贴……”老爷子实在看不下去,作为“过来人”恨铁不成钢。
初次见面,老爷子俨然已把人当成自家孙媳妇疼,她又向来最讨长辈喜欢。
一顿饭下来,要不是岑嚣拦着,恐怕老人家怀里揣的那条玻璃种飘花镯子,早迫不及待送出去,“您高抬贵手,人别再给我吓着。”
小兔子收个耳蜗电池都战战兢兢,哪怕他现在恨不得,把一颗心都捧出去送给她,但一切太为时尚早。
饭罢,暮色将沉。
山下亮起喧嚣璀璨的灯火,最后一丝微光温润清透地沉入苍茫大地。
“老大,您这出‘李代桃僵’唱得怎么样?”廖辉人不在现场,却必须掌握第一手八卦。
岑嚣磕了根烟,夹在指尖:“顺利地让人难以置信。”
“那你打算何时捅破这层窗户纸?”廖辉虚心采访。
烟他不想点,幽深晦暗的眸透过光秃秃的灌木丛,落在女孩纤柔羸弱的肩头,他手指碾压着烟蒂,说了实话:“我说实话,有点怕……”
他不止一次想摧残这天真懵懂的未经世事,玷污那干净到极致的纯白,将她拖入红尘的泥淖中无法自拔。
但现在他只想静待花开,保护那朵小荼蘼永远纯粹美丽,无忧无虑。
廖辉熊猫头表情包震惊:“嚣哥,你栽得有点狠!”
岑嚣一笑,性感喉结上下滚了滚:“这次算你未卜先知,猜对了~”
电话挂断后,廖辉忽然明白刚意有所指,想起新生开学那天,他歪打正着调侃了句:“你今天格外反常,难不成心动了?”
上一篇:论酒厂继承人与咒术的适配性
下一篇:被哄